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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子欣兄正是张南江同学拉下水的替死鬼,大号陆正祥是也。陆公子是上海人,原籍江苏太仓。后随父亲陆云峰辗转到上海,就读于上海广方言馆,后入北京同文馆习外文,尤精俄文。这位科班出身的外交人才,随清朝驻俄、德、奥、荷四国钦差大臣许景澄在驻俄使馆任翻译,此后即一直在外交界服wu,成为中国第一代职业外交家。光绪十八年奉派担任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翻译官。陆征祥在俄结识比利时天主教女子培德女士,不顾使馆反对,于光绪二十四年结婚。日俄战争后,在俄国愤而剪去发辫。所以此刻坐在吴宸轩面前的陆正祥一身简约西装,打着黑色领结,大背头梳的溜光水滑,一副上海小开的标准照。
不过这位上海阿拉是个真有本事的主,虽然张南江通过同乡之谊把他争取来山东看看,但是这位理论上还是礼部理藩院的五品主事,不过这次休假之后他必然会赋闲一段时间,所以吴宸轩本着对人才“有收错没放过”的原则,不惜代价的把这位来山东散心的外交大家留下。
“吴大人这孔孟之道还真别致,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受教了。”这位西方化十分严重的才子似乎要拂袖而去,张南江却慢慢品着茶,似乎要看他主公的笑话。
“哦,子欣兄不再坐坐了,反正你现在在朝廷里也没事可做,而且你确定这朝廷里还有你陆大才子的位置吗?”看着陆大才子整理衣衫就要作势告辞,吴宸轩才毫不在意的说道。
“奥,不知道藩台大人竟然对理藩院的业务也有涉猎,下官倒要请教,在下有何过失,理藩院要对下官削官除籍。”
“过失?呵呵,你觉得那些满大人对你的功过还真的在意不成。今天你专程拜访吴二鬼子的事情不过三日必然会见诸报端,而培德女士对京城的水土不服,恰好山东商会在四九城里还有几处产业,找个西洋园子让培德女士将养调息不算过分吧。”
“你,你,吴大人还真是处心积虑啊。南江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陆大才子才明白自己今天是秀才遇到流氓,有理没理都得认栽了。
“陆兄人才难得,可惜卓世独立,难逃世事人情的摧残。与其在那个几百年的衙门口混口茶饭,不如到我这山东地界试试看,说不定有你大展雄才的一日呢?”
“奥,真不知道吴大人已经把山东当成你的私家财产,你欲置国家于何地,置百姓于何地?莫非你要效法后晋高祖不成。”
“子欣兄慎言。”张南江可知道这位主子不是个善茬,虽然谈笑风生,但是杀伐果断,绝不会有妇人之仁。若是陆大才子胡言乱语,触及了主公的逆鳞,说不定明日会有“陆大才子醉游明湖,误入荷塘溺水而亡”的报道。
“南江兄不必担心,当面骂我吴二鬼子的都不鲜见,陆兄已经是口下积德了。”吴宸轩自然明白张南江的担心,“陆兄,刚刚要说是戏言那是不尊重你了,不怕你知道,我手下确实有干此类栽赃陷害之类脏活的人手,若是让你陆兄在朝堂上无立足之地,倒也是轻松的很,谁让我是臭不可闻的污浊之源,但凡清流君子无不以当面斥骂项城和我为荣。你陆兄不识形势,自己主dong贴上来,可以说你进了这门起就已经自绝于君子一道了。”
陆正祥看向老友,张南江没有开口,但是一脸的苦笑不就是最好的注解吗?
“子欣兄,想来你身在山外,对这日俄大清的东北之争一定看的更加清晰。请你说句公道话,我擅自出兵,助日抗俄,却保护了三省数万生民,是对是错?我私下联络,构建共管区,却遏制日本的野心,激励了民族工商业,孰是孰非?我耀武扬威,以夷制夷,让日俄两头饿狼有所顾忌,为我华夏国运保留一份崛起的希望,功也?过哉?”
“这…”陆正祥并非迂腐之人,在旅程中也隐隐感到这擅启边衅的吴大统领,似乎动机不明。要是一般的大清地方重臣,或者明哲保身,或者胁洋自重,或者借势生财,但是像武翼新军这样擅自参战,却打的威风八面,让被打的老牌列强居然没有胆子公开和武翼新军叫板的绝无仅有。对于大清而言未必是幸事,但是对于海外的华人而言,这却是一直沉沦的祖国爆发的一抹亮色,让备受欺凌的华人在心底还能保有一份脆弱而倔强的自尊。
“吴大人,我承认你这仗打的确实不错。你这手义勇军的招牌打的也算漂亮,不过这事前事后处理起来略显草率,不合国际惯例之处甚重。难怪国际上,谈起你的武翼新军都多有微词。比如,在处理共管区上,你完全可以用哈尔滨公民请愿的形式处理这个发起的义务,还有在旅顺冲突上,既然我们握有日本人的罪证,怎么也得让日本外务省给个正式的外交致歉,可你倒好,和日本一个中将一纸协议就把这到手的机hui给轻轻放过…”陆大才子说起自己的专业来总是觉得yi犹未尽,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代入了吴宸轩的外交谋主身份,开始不自觉的为吴宸轩出谋划策了。
张南江拿扇子遮住面孔,私下里给吴宸轩挤挤眼睛。却见吴宸轩听得似乎入迷了,正襟危坐,不时还以手抚额,似乎大感后悔,但是他的左手背在身后,先是指指自己,然hou翘起大拇指冲着张南江的方向晃晃。这一幕让张南江哭笑不得,敢情还这位爷已经入戏了,却不知道这位是在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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