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被他说得一阵娇羞,急道:“谁忸怩了?”说罢又逃出了门去。
綦毋见兰儿离开,则在一边着急:“你这说话太过了吧?”郑羲见他模样,哈哈大笑起来:“那你还不赶紧追出去安慰一下?”綦毋被他一笑,真的追了出去。
兰英则在檀羽耳边提醒:“羽弟真是的。兰儿才不过十六岁的小女,你这么大声地说她的手柔软,难怪她会害羞呢。”
檀羽连拍脑袋:“哎呀,我可真是蠢笨。也不知怎么的,和这兰儿好像刚一见面就很熟似的,所以逗笑也没个分寸。”
兰英道:“是啊,她唤你做‘懦夫公子’,你又这样说她,好像羽弟你还没和谁这般默契的呢,说不定你们真有不一般的渊源。”
旁边郑羲却在一旁不住地啧啧称赞:“这兰儿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啊。”
檀羽想了想兰儿的模样,若除去男子衣衫,还真是一个绝代的丽人。可他看郑羲似有言外之意,便问:“六兄你们是不是都看出来了?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郑羲笑道:“那当然,你六兄我走遍江湖,这男扮女装之人见得多了,岂会认不出来?”
檀羽撇一撇嘴,又转头问陶贞宝:“兰儿怎么会女扮男装?”
一面说,他和兰英也坐了下来。这时才听陶贞宝说道:“檀兄,其实你我早就见过了,只是你不知道。”“哦?”“檀兄还记得六年前,在平棘得月楼有人提醒你有埋伏的事吗?”
檀羽惊道:“那人难道就是陶兄?”
陶贞宝笑道:“那时候,你在得月楼演示木人摔不碎,我和兰儿就在楼下观看。等那太守走后,我们悄悄跟过去,见他指示手下差役来跟踪你,这才现身提醒于你。”
檀羽恍然大悟道:“难怪适才比试时,兰儿脱口而出让我拿出赵郡时的气势,原来是他乡遇故人。一直以来,对当年在赵郡的救命恩人都是念之在心,只恨不知姓甚名谁,今天总算见了,陶兄一定要受我一拜。”说着便要起身拜谢,陶贞宝连忙阻止。
正此时,忽见兰儿和綦毋从门外跑进来,后面还跟了两个人,竟是适才比试时那个不治的病患家属。
兰儿跑到檀羽身后,对那两个家属道:“我已经很内疚了,求求你们别再跟着我了。”
一个病患家人道:“公子,我知道您有本事,您比划几下就治好了五叔,请您一定要为我阿爹治病啊。我们家穷,付不起诊金,以后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兰儿急道:“阿姊,我刚才那几下都是瞎闹的。就算我会医术,也高不过那位王医师啊,既然他都没有办法,我又能如何。懦夫公子帮我说说话呀。”
檀羽感觉到她在身后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衣衫,恳求之情甚切,只好站起身来,对那二人道:“两位先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说好不好?”那二人是一老一少的一对母女,听了檀羽的话,方坐到桌前。
小女喝了口茶,怯怯地说道:“奴家姓高,小名乐安,我家是定襄的农户。前些时,阿爹信了永宁寺的佛法,做了在家居士,每日早晚都要做各种各样的修行法门,还要经常‘斋戒’、‘禁欲’。结果修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病倒了。开始我们以为是饿的,便煮了些豆子给他吃……”
她正说着,兰儿在后面小声道:“哦,难怪。”檀羽离她最近,却也没听真切,忙问:“兰儿,你说什么?”兰儿赔笑道:“没什么,只是曾听父辈说,豆子吃了容易肚胀,我看今天的病患都是小腹肿胀,所以才想到这个。”
谁知乐安点点头道:“是啊,医师也说,这是大便郁结所致,给开了个什么大柴胡汤。结果喝了几剂汤药都不起作用,我们这才想到去求许住持。许住持和我们说,太原的道长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我爹的病,我们相信他,就来了这里,却不想……”她说着又哭起来,连带着她娘也跟着哭了。
兰儿听完,忿忿地道:“那个许穆之真是可恶之极!可惜我没本事,否则定要让他吃些苦头。哎呀,你们别哭了嘛,哭得我心里又难受了。懦夫公子,快想想办法呀。”
檀羽沉吟良久,方道:“我刚才去求王医师医病时,王医师分明是对病患非常的好,直接便与我席地诊治,可见绝不是见死不救的庸医。如果我猜得没错,王医师白天说出那话,只是因为一时没想出什么好的的医治之法,从精湛医道的方面,他也一定会趁今夜再苦思救治乃父之法。要不这样,你们趁明天王医师在郡中设馆时,再去求他一次,说不定到时他一把脉,这病就有治了呢。”
乐安母女听他劝解,知道也只好如此,便点头同意。于是檀羽便起身,将二人送出客栈。
檀羽又回头去看兰儿,笑道:“兰儿怎么谢我。”谁知兰儿却难得地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突然问道:“檀公子,你说见死不救是不是很可恶?”
檀羽不知她为何这样问,奇道:“你怎么不叫我‘懦夫公子’了?”
兰儿却催促道:“快说嘛。”
檀羽想了想,方道:“我虽然不懂医术,可也读过一些古代名医的轶事。像前代的王叔和,诊病时一向待人以诚,遇到不信他的病患,他还主动给病人买药煎药,目的就是救病人一命。有这些大医在前,所以我才觉得,最大的医德,就应该不放过任何一个救助病患的机会。”
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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