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兰儿小声问檀羽道:“我们应该帮他吗?”
檀羽看着她,有些惊讶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如若有能力帮他,此问还有别的答案?”
兰儿闭目沉吟片刻,道:“谢谢你,我明白了。”转身对石文德道:“请让我试试。”众医师听到她的话,似是来了救星一样,忙闪在一边。
这时,檀羽就见兰儿竟真的走了过去,伸起她修长的手指,竟直接搭在那夫人腕上静静感受起来,不时还见她皱一皱眉。
檀羽大惊不已,可兰儿却并不在意。她把了一阵脉,又去摸了摸夫人的下腹,思索良久,才见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于是,只见她竟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针筒,抽出一根银针来,在夫人的下身里面,找准目标,轻轻地一刺,顷刻间只见婴儿便露出头来,呱呱地哭声响彻内堂。
众人听到哭声,笑颜顿开。石文德更是兴奋地无以复加,连声感谢兰儿。
兰儿微微一笑,也不躲避,只是随口说道:“难产是因为婴孩的手臂挡住了出路,我用银针一刺,婴儿因痛缩手,自然也就能正常生产了。此种病症前辈医案中早有叙述,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夫人产后虚弱,庄主还要悉心照料才是。”说完,在婢妾递上来的铜盆中洗净手,便走出内堂去。
石文德随即让下人安排羽、兰二人到偏厅休息,自己处理好一切便去相见。
二人来到偏厅。此时的檀羽,惊诧之情更加溢于言表,忙问道:“兰儿你还会医术,而且如此精通?”兰儿懒然道:“若非事情紧急,本不会示人的。”檀羽奇道:“会医术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
兰儿道:“你有所不知。师父不让我展示医术,他认为我还不是医师,不能离开他独自行医。”檀羽不解地道:“你的医术已如此高超,还不算医师吗?”兰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檀公子,你的师父会有这样的要求吗?”檀羽想了想,道:“嗯,也许是严师出高徒吧?令师和我的师尊倒有几分相似之处。记得当年我因为偷懒,还挨过老师的打呢。”
兰儿嫣然一笑,道:“看来是这样的。师父一直对我说,他虽然教给了我足够的医术,可医家之德,却无法教给我,需要我自己慢慢去领悟。像那天檀公子你说的关于名医王叔和的事,我其实早就知道的,可却从来没有真正理解,我不知道为什么王医师要为了一些恶人而浪费自己的时间。可自从见了你,我感觉似乎我能从你的身上找到答案了。所以,那天师弟回去时,我才嘱他给师父带话,把檀公子的情况与师父明言,希望师父能解除我的禁令,让我独自行医。”
说着,她忽然过来拉住檀羽的手,柔声道:“我留下来和檀公子一道来定襄,正是想从檀公子身上学到大医之德。今天这一场巧遇,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希望以后也能和你成为真正的伙伴。”
檀羽见她如此诚恳,心中亦是一番激动,紧紧将她手握住,说道:“好!那我们从此就做一生的伙伴。我辩理,察民心经伦济世,你行医,施仁术救死扶伤。总有一天,我们能够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兰儿被他感染,信服地点头同意。
檀羽颇有些兴奋,便拉着兰儿坐下,续问道:“如果兰儿你本是学医出身的话,那个王显医师你应该认识的吧?”
兰儿道:“唔,以前并未见过王医师。那天他一见到我,就骂我拿医术比试,想来应是看懂了我的手法,所以才将我骂得哭起来。也正是从那天哭过之后,我才终于明白,师父让我出来历练,正是要让我经历这样的挫折,这样我才能明白真正的医德。所以我要感谢王医师的当头棒喝,也感谢檀公子给我讲的道理。”
檀羽道:“那我要恭喜兰儿,能有这样的进步!那你在比试当中本是学的五指擒魔的办法,却为何单你一个治好了病患?”
兰儿微微一笑道:“那五指擒魔耍的把戏,顶多只能骗骗不懂医的人,怎么骗得了我。当时我一到病患身边,就闻到了永宁寺僧人面对的病患下体散发一股恶臭,我立即明白那是因阳气过盛,聚于下焦之故。而我和天师观的道士所面对的病患却因病情更甚,已转至它处,没有这样的臭味。此时我就知道永宁寺是要耍赖,所以才要求更换病患。而从不懂的人看来,只道病症一样,换了也没用,却不知同症不同病的道理。后来我假意学五指擒魔的动作,兰英姊还怕我不了解他那动作的奥秘,其实我是心知肚明。他这动作看似是在抓什么病魔,实则是为病患扇去下体的余热。由于这病是禁欲太久,阳火下行,全聚在处,致使其湿毒不散。用这办法为他下体降温,不失为急症治标的好办法。所以最后就我一个人‘治’好了病人。”
檀羽哪里想到原来看似简单的比试,中间却包含这么复杂的过程,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真是领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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