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音都有些不稳了,“父……父皇,后来丁威露了面,却总是借口病没好,请假回去休息。儿臣……儿臣正是心有疑虑,才去查看,这才发现他们竟就是刺客,还是北戎细作。他们身份暴露,便提刀奋起,想……”
话未说完,司徒峰一脚踢过去。
“你可知如今离遇刺已过了十多日?这么多长的时间,你竟现在才想起来去查看吗?”
这一踹正中腹部伤口,司徒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额头上直冒冷汗,两只手捂着,伤口因再度刺激而崩裂渗出来的血水透过指缝泯泯流出。
“进来!”
司徒坤一声令,一直候在帐外的张成业和忠顺王走进行礼。
戴权极有眼色地搬了张椅子过来,司徒坤坐下,这才慢悠悠道:“说吧!也让他自己听听!”
张成业低着头,十月的天气,额头上却一层层细细密密的汗,“此事以王爷为先,都是王爷的功劳,还是王爷来说吧。”
宁可将功劳全让出去,也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啊!忠顺王心底冷笑,面上却相当无所谓,也相当善解人意,并没戳穿他这点不愿惹事的小心思。
“启禀皇兄。丁威的伤势太医查验了,与侍卫所说供词温和。更是取了元达身上的衣物和鞋子给他套上,全部合身。另外脖子上还有一刀,与丁武一致,也都是因此丧命。”
“老五身边的人,全部扣押审讯。其中有两人神色最为可疑。一位幕僚李先生。一位贴身护卫曾全。臣弟让人用了刑。曾全倒是个硬骨头,起初什么也没说。可架不住李先生经不起刑讯,十八般酷刑才用到第四种便受不住招了。”
“据他所说,这还是他给老五出的主意。丁威丁武都是按命令行事。丁威负责做刺客,丁武和曾全负责掩护,里应外合助他逃脱追捕。
丁威逃走后,先去将早就迷晕放在山洞的元达杀死,栽赃嫁祸,然后躲进事先选好的洞穴。那是在悬崖下头百米,因此搜查的禁军未曾发现。”
“臣弟按照李先生的供词,派人去那地方看了。悬崖藤蔓一直延伸到岩壁下端。顺着爬下去,可直达洞穴。洞穴中,也确实有血迹,药膏和用来包扎过伤口的白布条。”
“后来营地戒严撤了,可皇兄却还在命人搜山,查找其他的线索。他们怕这般下去迟早被人发现,便让老五借着身份之便,跟着搜查,借此让丁武和曾全将丁威救了回来。
一来是打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的主意。二来这对孪生兄弟侍卫,是老五帐下不少人知道的。一人扮两角,总归不能同时在场。未免引人怀疑,如今丁威回来,必要时也可撑着伤势露个面,打消掉别人的疑虑。”
“掌握了这些之后,臣弟让人拿去给曾全看,并诈了诈他,说老五已经全招了。他这才说出真相。供词与李先生所说吻合。”
忠顺王将供词递上去,司徒坤一页页看过,啪地一下直接甩给瘫在地上的司徒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弑君夺位!好大的胆子!逆子!”
弑君夺位?弑君夺位!
司徒峰心神大失,便是事情真是他做的,他也绝无弑君之心。他爬起来,面对这等证据确凿,不敢再说半句辩驳,只向司徒坤爬过去。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了!儿臣没有想要弑君!儿臣万万不敢有弑君的想法!儿臣只是……只是想嫁祸给老三老九!父皇让老三留京,还赐他便宜行事之权,偏又让他代为处理一部分奏折。儿臣……儿臣慌了,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儿臣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父皇!儿臣对丁威千叮咛万嘱咐,只是演一出戏,让老三老九彻底失了圣心。父皇,儿臣当真从来没想过要害父皇!”
弑君夺位多大的罪名,若是如此,他不如直接认了嫁祸兄弟!
司徒坤用力将自己的裤角自司徒峰手中抽出来,起身离去,便是司徒峰在后头一个劲哭着叫父皇,磕破了头,也没转身看一眼。
司徒峰虽前面的话都漏洞百出,可最后这段,他是信的。要说刺杀他,司徒峰或许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此事当只是嫁祸。可却也能看出,在司徒峰的心里,他这个君父的安危,比不上他的野心。
不然,他绝不会同意这样的计划。他如何能保证,他手下的人不会有问题,借此弄假成真呢?便是他手下的人没有问题,他又如何保证,便一定不会失手呢?
就是有九成九的把握,可还有额外的那一点呢?万一呢?
说到底,还是他把自己的野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换句话说,怕是和帝位比起来,他这个君父的性命也便不重要了吧?
倘或真有弄假成真之时,他不正好借此事嫁祸老三,将其拉下马,又用护卫不力的罪名击垮老大,然后便可拉拢百官登位吗?
出了营帐。
司徒坤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又睁开。他的手有些抖。
毕竟不论怎么说,司徒峰都是他的儿子。想当年,甄家尚未成为祸患,甄贵妃也还受宠,他对这个儿子有多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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