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鸣泣穿透清晨的茫雾,人影零星的长西路如一把阔剑,斩开斜星村。
王东元拢着手缩着脖子,一脸不情愿地走在长西路上。
作为斜星村的村长,他本不必一大早出门受这冷风,但近日发生的一件大事让他的安逸生活告一段落——僧伽蓝寺闭寺已近两月了。
沿着东塔县西门出去几里路便是僧伽蓝山,斜星村在这僧伽蓝山脚,山上就是僧伽蓝寺。
起初僧伽蓝山山脚只有一个小村,僧伽蓝寺也只是间破败小庙,数百年前,一位高僧在庙里化虹而去,轰动了整个武洲。
从此,僧伽蓝寺摇身化为川中郡内佛道领袖,整个武洲内,也只有传承无数年的灵台宗能隐隐压其一头。
若没了僧伽蓝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东塔县,现在王东元踩着的连通县门与山脚的青石大道,也是郡城才能有的建制,更别提山周方圆十里大多是寺里的田地。要是寺院真出了什么大事,东塔县是不可能太平了。
王东元皱眉走着,前面路旁梧桐树下站着两人,议论声传来。
“听说有几个和尚跑了出来,都患上失心疯啦!”虽然是背对着这边,王东元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也能猜出这人定是表情夸张。
“这……这可不能乱说。”
“可不是!你没看县尊大人派上山去打探消息的人,过了半月都没回来吗?”
那人激动说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回头一看,村长正阴沉的脸出现在眼中。
“够了!王麻子,县尊大人有令不许议论此事,再让我听到你在村里乱嚼舌头,休怪我不念着你爹的情分!”
“呃……村长,我又不是瞎说……”
“哼!”王东元一瞪眼,王麻子悻悻然住了嘴。王东元还想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几句,一声炸起的暴喝打断了他所有思绪。
“李壬,给老子滚出来!”
王麻子明显反应比村长要快,伸着脖子便说:
“张豹找来了!李壬那崽子还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哇!”
王东元微微叹气,摇了摇头。李壬家开着的香火店子就在长西路尽头离僧伽蓝山最近的地方,这两月来,做这营生的人都没了生意,这李壬却还尽给家里找麻烦。昨天张豹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李壬莫名其妙为个小贼去惹上凶人不说,人还没能救回来。
“唉,这厮定是他娘前世债主,这辈子要债来了。”
摇着头,王东元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小店门口,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巍然站着,别人都穿着羊皮裘保暖,而他却在冷风中裸露着壮硕的双臂。
与他对峙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张豹道:
“嘿,南家妹子,莫非你认为你挡得住我?赶紧把你儿子交出来,看在南老爷子的份。上我张豹也不会太过分,留下一臂就好!”
南蔻沉着脸:
“张豹!莫非你还敢对我南家动手不成?”
张豹大笑:
“哈哈,你嫁给这李木匠当年可把南老爷子气得不轻,现在倒以南家人自居了?我张豹就来领会领会南家绝学,就看南家会不会有人来出头!”
“喝~”
这张豹行事凶蛮果决,话音为落,便气势汹汹一拳捣了过去。
南乐轻喝一声,侧步一让,素手如蛇一般,缠上张豹手臂,错身向他双眼啄去。
张豹之前的动静已经引来不少村民,虽然路上行人不多,但也聚集过来十多个,而且有越来多的趋势。
南乐这招一出,众人当即暗暗叫好,从身形看,两人力量差距实是云泥之别,但现下一招出来,眼瞧张豹就要落了下风。
然而张豹不闪不避,一拳直直向着南乐头颅轰去。
南乐顿时犹豫了一霎,然而这一犹豫,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张豹沾过几条人命,练的又是擅长争斗厮杀的外功套路,存着以伤换伤的心思击出这一拳,但南乐犹豫过后,受伤的便只会有她一人。
南乐勉力扣住张豹的胳膊往前一推。
只听得“咔嚓”一声轻响过后,南乐闷哼一声,冒着冷汗,脸色煞白地退到了门边,左手握着的右手腕微微颤抖——眼看脱臼了手腕脱臼了。
旁观者大多为乡邻,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这父子俩怎么就会躲在一个女人后面,他李家莫不是属乌龟的?”
“我看像,李知谨平时都不见人,也不知缩在屋里干什么,在店里见着了也没见他说过几句话。”
张豹得意地笑着:
“我说南大妹子,你家男人怎么还没见着人呢,你跟着这俩窝囊废还不如跟着哥哥我走,我可不会嫌弃你嫁过人,反倒觉得别有一番韵味,哈哈哈——”
张豹一双三角眼不住往南乐身上来回扫动。
南乐是习武之人,出嫁之前也算得上是千金小姐,身材容貌比之一般村妇好了不知多少,就算生过孩子,身段还是窈窕匀称。
谁知南乐一咬牙,左手握住手腕一推一拉,脸色更白了几分后,手腕却是被硬生生接上。
她柳眉倒竖,从腰间鞘中拔出一把小刀,欺身上前,喝道:
“凭你也敢说夫君的不是!找死!”
“哼!你是吃硬不吃软啊!”张豹冷哼着,却没丝毫大意。
南乐躲开张豹一拳后,一刀往他腰间划去,群众看得胆战心惊。
村长王东元在一旁担忧道:
“南小姐,你,你怎么能动刀子呢!可不要伤着人啦!”又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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