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南蔻大眼睛中顿时噙满泪珠,委屈愤怒的同时,却又因自己父亲刚才的作为,感到十分愧疚。
“弟弟……爹爹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我回去问他……”
“谁是你弟弟?我与南家已无瓜葛!”
南蔻终于没忍住,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滴答落下。
她抬起袖子用力一擦,气道:
“你,你好自为之!”
她很恨地一跺足,便往人群外跑去,红衣身影渐渐消失于长西路尽头。
李壬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心头怅然若失。
见南蔻离去,众乡人又七嘴八舌吵闹起来。
一旁的王东元见状叹了口气。
“唉,大家都静静!”
好在村长有些威望,王东元清咳一声,又道:
“壬小哥儿不知后续有何打算?”
“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王东元有些犹疑。
李壬道:
“我知晓你们所想,放心,张家要追究,我一人担着,牵连不到你们。但我先把难听的话说在前头,若再多嘴,休怪我不念往日乡情!”
他一指地上张豹,冷声道:
“想必张豹的下场,你们也都看见了。”
众人方才想起,凶人张豹便是死在往日被人嘲笑的李壬手下。
“他要是记仇怎么办……”有人犯着嘀咕。
然而李壬头也不回,将依旧昏迷的南乐抱起,便进入了屋内。
人群逐渐散去,只留张豹满是鲜血的尸身静静横陈路旁,在寒冷朔风中失去温度,无人收殓。
……
“你天关初续,根基未稳,又强行催动,法力消耗殆尽,若不立刻调息,会伤及根本。”
李壬抱起母亲进入后院时,屋内传出话语让他心下大惊!
“把你母亲送进来,我会帮她疗伤,你回屋罢。”门扉半掩着,李知谨淡然的话语从里面传出。
李壬失声道:
“爹,你竟是仙道中人!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从不知道,方才母亲受辱,你又为何不出手!”
李壬印象中,父亲总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平日在屋里见到他,不是闭目养神,便是拿着刻刀,在雕刻着什么,然而除去摆在店里多年未售出的几尊佛像外,从未见过其他成品。
“黑牌之事……金貔貅……是否该告诉爹……”
李壬犹疑不定,走进屋内。
“将你母亲放在床上,你回屋罢。”
书桌前,李知谨背朝门口,头也不回。
“爹,你……”
李壬纵心中有千万疑问,却知道李知谨不愿说的事情,无人能逼他开口。
他心乱如麻,将南乐小心放上床榻后,沉默着摸了摸自己怀中,那有些硌手的硬物,正是张豹的金貔貅。
李壬当然不会忘记此物,与张豹交手之时,他已寻机将此物从张豹腰间拿来。
“那……我回房了,父亲。”
“嗯。”
李知谨终究没有回头,李壬在门口默默站定一会,默默掩上木门。
时至深夜,屋内。
榉木桌上凌乱放着几样物品:
两页薄纸,铜镜,黑牌,金貔貅。
李壬不解地皱着眉头,夺来了金貔貅,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上午,离开父亲房间后,李壬便用尽办法,想要寻出黑牌之秘,但无济于事。
至于张豹尸身,李壬午时出门去看时,发现不知被谁人收殓了,而后,一日过去,也不见张家之人出现,其中就里,李壬也懒得去想。
“滴血无用……度入木灵寒气,无用……”
“怎么忘了传承自梦中的夺灵秘术!”
李壬拿起黑牌与金貔貅,到床榻上盘腿坐下,阖上双眸。
这金貔貅的确不是凡物,刚夺自张豹手中,李壬便感到其中有着晦涩的法力波动。
传承自黑牌之中的夺灵秘术,与夺取槐树灵机之术差异迥然。
获得木灵寒气的过程甚为繁琐,然而梦中传承之术,却只需以黑牌为媒介,运转法诀。
当灯焰渐渐微弱时,李壬体表毫光在昏暗之中愈加明显,黑牌在他小腹前悬浮,金貔貅承于其上。
李壬闭着双眼,夺灵秘术运转时,体内木灵寒气并无异动,虚空中,却仿佛有一些东西,汇聚拢来。
终于,灯熄了。
黑暗中,金貔貅毫无声息地,如水一般,倏然融化。
金色融化后,化为道道玄色细丝,钻入黑牌表面影像中,那影像顿时消失,随后,一团黑光浮起,向李壬眉心飘去,悄然钻入,不见影踪。
“这便算成了么?”
李壬睁开双眼。
这才发现灯光已经熄了,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随着法诀停止,黑牌也轻轻落在李壬腿上,李壬又借着窗外透入的月光四下望了望,果然,金貔貅已然消失在天地间。
“既然夺灵术成功,那便感应体内灵机试试。”
李壬复闭眼,心神沉定,立时便感应到了眉心紫府内那一团温暖的气息。
“这又是哪种灵机,不知有何作用?”
李壬心念一动,引动这丝灵机,向着手中黑牌度了过去。
随着灵机与黑牌接近,一股吸力从黑牌之上骤然爆发,李壬心下恍然,这黑牌的秘密果然要以这金貔貅蕴含的灵机开启。
然而下一刻,他大惊失色。
这团黑色灵机进入黑牌后,吸力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倏然增强了不知千百倍,仿佛要把李壬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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