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和与张子初一前一后夹着李壬出了屋子,南乐被几位官差抬着走在后面。
屋外,斜星村中诸村民隔得老远不敢靠近,只是指指点点。
李壬低头不语,他右臂耷拉着,严和诸人并没有给他处理伤势的意思,只怕是巴不得这样让他不便反抗才好。
斜星村离县西门有三里路,不多时便到了,严和领着众人往县城西北角的南家走去。
依旧是穿过了春坊街、甜水巷等几处街巷,这路李壬早上已走过一遍,只是第一趟来还了书后还扬言不需南家保护,才过了半天时间,却要拜托他们庇护母亲了。
一行官差在大街上走着自然刺眼,南家守门人远远见到,就进去通报了消息。
待众人来到门前,南占开、南武行诸人已在门前等着。
南占开早瞧见了李壬与不省人事的南乐,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扬声道:“不知县尊大人驾到,我等有失远迎!”
严和摆手道:“无妨,我这回来,是来送你女儿回家的。”
南占开这才小心问道:“不知小女她……所犯何事?”
严和道:“这得问问你这好外孙了!”
南蔻自一开始就一直担忧地望着李壬,终于忍不住大声问道:“弟弟!你怎么了!”
而李壬只是低头不语,南蔻一着急就要冲过去,却被南武行按住肩膀,“不许胡闹!”
南占开疑惑道:“这……还请大人告知。”
张子初冷笑道:“你这外孙当真本事不小,前夜我等进寺,却是被他抢了个先。”
南占开道:“此话当真?”
张子初不再答话,严和对一旁的捕头孙铁说:“孙铁,你来说罢。”
孙铁于是向南占开诸人解释了一番,说辞自然是李壬进寺行凶杀人后,又用僧袍将血衣放下,而后装作没事人一般随着众人进寺。
南家诸人与路边围观群众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南占开第一个不相信,“怎么可能!慧光大师何许人也,壬儿虽有些功夫,又如何能做下这等事来!”南蔻亦瞪大了眼睛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做的!”
严和道:“铁证如山,况且他自己已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南占开愕然盯着李壬,“壬儿……县尊大人所言可是真的?”见李壬低头不语,他又恳切道:“还望县尊大人三思啊!”
严和已不欲再多耽误,解释这么多已是仁至义尽,他转头吩咐两位官差将南乐送至南占开身旁,“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定论,若有质疑者,两日后开庭时,可到公堂上诉。”他施然转身,朗声道:“随我回府!”
众位官差应了声“是”,张家几人也与严和走在排头,就要离开南家。
南蔻见到李壬断臂之时已快要哭出来,此时终于忍不住眼泪,但无论她如何挣扎,却被南武行按住肩膀不能动弹。几位家丁扶着不醒人事的南乐,一旁的的南占开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南武行忽然说:“他是被冤枉的。”
南蔻擦了擦眼泪,惊喜道:“真的?那,那该怎么救他!”
南占开回头望了南武行一眼,脸色沉重道:“壬儿当然是被冤枉的,寺内行凶之说乃是无稽之谈,老夫比他们都要清楚慧光大师的神通,那晚壬儿似乎确实穿着僧衣,想来这便是县尊与张家怀疑他的缘由了吧,唉,张家不光为了报复张豹之事,还觊觎着壬儿身上可能有僧伽蓝寺的宝物,只怕他没法脱身喽。”
南武行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不过倒也奇怪,那晚我们上山时候,他又为何会穿着僧衣出现在山门前?”
南占开摇了摇头,方才他设想了数种可能,却无一能解释的通。
他当然想不到缘由,就连李壬也是昏迷醒转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光着身子,不知衣服哪儿去了。
南占开道:“也许壬儿确实在寺内遇到了什么事吧,不过,老夫这几日也想了想往日里与慧光大师的接触,我等想要得到的那修行法门却应该当真是那大威降龙心法无误,看来张斗魁他们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南武行道:“他们可不会甘心如此,李壬落到他们手里,他们定是宁杀错不放过了。”
南蔻道:“为什么!他不是被冤枉的么!”
南占开无奈地叹了口气,负手往院里走去,家丁也扶着南乐跟在后面。南蔻脸色急切,想问个究竟,南武行见状道:“要怪只怪他不懂隐忍,而且命不好。张家的深厚背景在那儿挡着,就算你爷爷想保下他也是做不到,更何况严和背后还站着那个人。”
“我不管那个人哪个人,真的没有办法救他么?”南蔻道。
南武行失笑,摇了摇头,也向院内走去。
南蔻不甘心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这时刮起了一阵冷风,南蔻呆呆站着,感觉心已经凉透,不知是因为这阵冷风,还是因为南武行头也不回地说出的那四个字——
“成武大帝。”
……
李壬被众人包围着来到县衙前。
青瓦灰墙的县衙石阶旁伫着两个头大脸阔、威武雄壮的石狮,双目如铜铃般瞪着来人。县衙那扇布满黄铜大钉的朱漆大门紧闭着,两侧贴了一对狼毫大笔写就的楹联:
“门外四时春和风细雨;案内三尺法烈日严霜。”
一派气象威严,法度森然。
众人从东角的小门进了内里,行在暗沉的走廊中拐了两个弯,顿时光线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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