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宫宴一应乐舞戏曲之事。皇帝既定于中秋赐宴,觥筹交错间又怎会少了凤歌鸾舞戏曲评弹助兴。教坊司这阵子以来便为着选曲编舞乃至人员拣选的事由忙得不可开交,官妓充入教坊司世代为奴前大多乃锦衣玉食的贵宦小姐,长相仪容自不会差。又说教坊司的乐工,除却因罪没入的世家子外,有不少琴瑟技艺高超经考核纳入教坊司干舞乐营生的,虽个个于乐曲上无不出类拔萃,能歌善舞,观其五官皮囊却参差不齐良莠不分,送呈御前不免伤了陛下的眼目与颜面。
奉銮许生乃协同司乐商议了一列才貌兼备的乐工出来,与一应官妓舞女日以继夜焚膏继晷地磨合排练,其中便有一名乐工是前些日子豫王府长史温伦举荐的林绾。本来她琴技在教坊司乐工中算不得一流上等,不过姿容身姿尚还姣好,声音也清越,纵是许生其实想卖豫王府一个人情,送到宫宴里头却算不得滥竽充数。
眼见明日便是中秋节,沁园地处京郊,御驾早于昨日启程由侍卫上直军护送前往行宫。
今日一早天还没大亮,许生便立在教坊司门前,依着名册一一引领乐工舞女登上车辇,又亲自看着几个小厮抬着用木箱装就的箫管琴瑟、砌末旗帜之属上了马车。
待他点完了名册,才发现林绾的名字竟在白纸黑字中凭空云消雾散,而人群中也分明没有林绾的身影。立马召了司乐过来询问,见他从马车上下来低着头袖着手,一副唯唯诺诺做错大事等候发落的模样,心下不由又坠落几块数十斤重的巨石,掷地有声。
“前几日,户部尚书武安侯的老母亲八十大寿,来咱这儿点了几出热闹气氛的剧目去府里给老太太高兴高兴,这事您也是知道的。我琢磨着那林绾不日便要赴宴奏乐唱曲了,虽看她平日倒还沉得住气是个极为稳妥的人,可到底没见过大场面,也不知中秋宴那夜会否心里发怵坏了大事。于是老太太大寿那日,便令她随行见识见识,本也是一片好心,只让她规规矩矩地跟着几个资历深的丫头,一字不许多言一眼不许多看。谁曾想——半路杀出来个小侯爷!”
许生听他说完,脸色已青白几分,斜眼看他,压低声音问道:“任他如何霸道无理,总不能当时便要了她?”
“自然不能。”司乐摇摇头,却又苦笑几声,“亏得几个重姐妹情分的丫头及时赶来,奋力将他拦住,否则依照林绾的性子,拼着一头撞死也是不愿受此凌/辱的。”
许生向他抖了抖名册,挑眉喝道:“既如此,名字不见了尚可添几笔进去,她人却是去了何处?怎地现下半个人影也无?”
司乐连声告了几句饶,哈腰垂首道:“大人还不懂男人脾气么?他若那时轻易满足了,日后忘得也快,林绾脱身也方便。可小侯爷当时非但没能圆*之梦,还被一众身份地位卑贱的官妓伤了颜面,只狠狠记在心上等着日后讨要回来呢!”
原来武安侯母亲八十大寿那日,由司乐带去府上壮壮胆子的林绾不慎与喝得酩酊大醉的武安侯嫡长子撞了个正着,虽当时侥幸逃脱了,可次日晚间,林绾归家后,来了两个彪形大汉,一人手提着绳索一人手拿着麻袋,竟似要强抢民女。林绾一介娇弱女子,挣脱不得,下意识地呼叫救命,惊醒了里屋缠绵病榻多时的老父亲。老父亲便哆哆嗦嗦地拼尽全身气力捏着一只药盏蹒跚而来,才近得身就被大汉径直一手甩飞了,脑袋狠狠磕到了井边,立时断了气。
两个大汉见弄出了人命,一时惊慌错乱,也忘了再将林绾拿住,匆忙赶回府上复命禀告。
那小侯爷到底不敢藐视王法将人命视为儿戏,林绾暂且不抢了不说,还命人送了五十两银子以求息事宁人。
“说了这许多,林绾究竟去了哪儿?!”许生听得一阵恼火,声音不由也拔高几分,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
司乐又是一躬身,赔笑道:“林绾么——她那执拗脾气大人也晓得,白花花的银子当时便砸到了那几个仆从脸上,扬言要去击登闻鼓呢,昨日便消失了一天,许是真去了罢?”
许生喉间一梗,半晌说不出话来,再开口时劈头便怒喝:“这等性命攸关的事情,我若不问你便打算一直瞒着了?中秋宴歌舞戏曲的人员一早便定好了,也是由得你胡来的么?”
“大人,在教坊司干了这许多年头,这类的事情咱们见得还少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林绾自命清高不愿去给小侯爷做偏房,偏要以命相争去击那蒙了几十年灰尘的登闻鼓,咱们何苦为了一个林绾开罪武安侯呢?”
许生冷笑几声,眉心被司乐这番自以为是作壁上观的言论气得突突直跳,随手抓过一匹小厮牵过来用以拉运车辇的枣红色高马,骑将上去,冲杵在原地满面不明所以的司乐拱手道:“如今你主意正了,想法也多了起来,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抬不动你攀高枝了,名册既是你定,中秋宴便由你主持可好?看在咱们好歹共事十几年的份上,我便再赠予你一句话,在京城里营生,抬头是龙,迎面是凤,即便脚底下踩着的也指不定是不是哪日渡劫飞升直上九霄的蛟龙,处处皆贵人,稍不小心便顶了龙撞上凤,来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昨日轮值登闻鼓的是都察院张御史,向来当此事为一闲差的张御史依旧沏了壶茶优哉游哉地坐在前厅交椅上呷茶品书。直至那雷雷鼓声将他惊得打翻了手中茶盏也没彻底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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