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秾也感觉出了自己的寒碜可笑,低着头,摸摸自己干巴巴的手。花膏怜悯地看着她,又把手递过来了。
“要不拉着我的手吃饭?你饿了吧。”
不要你可怜我。吴樱秾憋着气想。
但是她也是真的无法对花膏生气……
代表着不能憎恨的回忆。
“我……”
吴樱秾端起花膏给她倒的可乐,看着杯子里,气泡一颗颗浮上来,沿在杯壁上,晶莹透明,黑宝石般一颗颗。她咬着嘴唇,很难说出话的样子。
花膏说,“小秾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需要一个爆发点。吴樱秾窘迫地想,我可以把可乐倒在她头上,没关系,她欠我的。她会还的,她不会介意的。
“我可以泼你一点可乐吗?”吴樱秾问。花膏点头……还没点吴樱秾恍然大悟地尴尬状挥了挥手,“不是,是可以泼你一脸可乐吗……”
“都可以,都可以。”
花膏宽容地指指桌上的饭菜,“你没发现我都点的是凉菜吗,这可以保证你就算拿菜泼我我也不会被烫死……来来来,走一个。”
“这是拿我当猴儿耍呢。”
吴樱秾懵懵地笑了起来。花膏看着她的样子,也难受。
“那怎么样呢。”
两个人陷入了僵局。吴樱秾发现她现在不管是谁都这样,一句话说完都有接不下去的危险,不是觉得不合适,就是觉得没话说。是呀,老觉得不合适,这话不合适,那话不合适,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话,那很麻烦……真的很麻烦……
“你说,人应该看自己喜欢看的,不看自己讨厌的,让自己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吧,任何人都是这样生活的,没有人会故意去找一些自己不爱看不爱听的东西,是吧。可我这是怎么了呢,老是处在这样的境界里,看到的,全是不喜欢我的,不喜欢我就算了,那层次,差它妈太多了,就全是李言这样的,也罢了,可我就像被狗咬,老是被老鼠什么的咬,算什么回事……”
吴樱秾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当以同怀视之?”
“你知道我这八年是怎么过的吗幽猫饼?……不对,是花膏。我这八年真是……要说其实也没啥,打打工,自己用用,我过得也不苦,是吧。真不苦,可我郁闷。花膏,你能给我看看你的通感网络设计师资格证书吗?”
“那个我没有带在身上。”
花膏平静地说。吴樱秾拿起了可乐,预备泼她一脸。花膏乐了,“来吧,泼吧泼吧,我知道你想干这事儿。”
“我不泼!”
吴樱秾悲愤交加。她手一抖,那可乐洒在了自己身上,于是她一鼓作气地手腕一抬将可乐淋在了自己头上。“哗!”咖啡色的液体沾湿了她白色的外套。
花膏有些意外,再想想,也释然了。因为吴樱秾就是这样的人。
“你就是这样的人。”
花膏拿起餐巾纸给她擦,吴樱秾拒绝了。在可乐的沐浴下她表情平静得悲痛,震惊,无法言喻。内心的平衡点被打破……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你们让我不知道那个想要的我,在哪里。
“我一直觉得我挺能耐的。所以我……想爱我所爱的人。我以为我的爱情应该是充满力量的,痛苦的追求,因为我一直追求着缪斯,我心中的艺术女神。苦苦求而不得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我喜欢它,因为我只经历过没有到手的幸福……那正是因为得不到才幸福……”
吴樱秾带着哭腔说。
“李言告诉你的?”
花膏直起身来,吞吞口水,忧郁地闭上嘴,用鼻腔缓缓呼出一口气。
“是的,幸福。我想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追求幸福,因为你们让我不幸福。我想要爱情。我想要被爱。那就是殷沓沓给我的,被迷恋的快感。如果我不是那么地害怕,我早就会感到……我是被喜欢的。”
“从旁观者的角度,我确实看不出什么来。所以你问我,觉得她爱不爱你……我真不知道。我除了自己的事,谁的也不清楚。”
“哈哈,李言爱你吗?”
吴樱秾擦擦鼻子,整张脸皱了一下。
“我爱她啊。”
“p,你要不是心里在想,不要得瑟,不要得瑟,肯定会说,那必须的,她也爱我啊……幽猫饼啊幽猫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真的没想什么。我想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因浓,你知道吗……人对于他人的揣测,都是以自己感觉为基准的,所以,如果你觉得她人应该是这样的感受……那其实真相只是,那是你会有的感受。”
“被爱?”……
“被爱,你希望被爱。”
“别说了……”
吴樱秾又要哭出来了。“你别提醒我有多自私。我不会爱,好了吧。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爱。或者说……我爱不上一个人。我爱不上一个活生生的人。殷沓沓她很忙她很冷漠她有时候让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恨她!!”
恨是强烈的爱,在午夜恣长发芽,月光的姿态星星的颜色。我手中的你,你手中的我。水珠掉落在河里,璀璨的倒影……
“是你们让我恨她的!幽猫饼,是你!!”
警察局里,吴樱秾记得这样一个画面。她坐在冰冷的凳子上,觉得真的很冷。幽猫饼从外面走进来,嘴里叼着一只画笔,忧郁地笑着。警察问她什么,她就说,透过玻璃吴樱秾看得见她的嘴型听不清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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