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又沉默了一下,道:“是一个朋友帮忙送来的。”
王妃眨眨眼睛,一下来了精神,“什么样的朋友?”
金铃笑了一下,道:“救过我命的朋友。”
王妃与春姐听了,齐齐一愣。
银锁跑得虽快,却是落荒而逃。她心里乱七八糟,心知呆的越久,就越想黏着金铃,越是离不开她,才不得已落跑。
她心中不忿:莫不是只有我这么觉得?大师姐一点异样都没有?莫不是现在心魔更甚,甚至将大师姐真人也算进去了?莫不是一夜荒唐荒唐出许多后遗症来?我当初早该一刀杀了她,好过现在下不了手,进退两难……
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她平时在外闲逛,除了去赌场酒馆撒撒钱打听一下消息,便是买点吃的喝的用的。这会儿她漫无目的,吃完市场门口推车卖的胡饼,又慢慢往回走去。
天色已黑,路上有三五市井无赖上来调戏,银锁脚下不停目不斜视,沿路把人踹得爬不起来,最后还是决定上房顶。
在荒宅里枯坐了一会儿,夜幕彻底降临,左右时间还早,她又把斗篷反穿,潜入夜色里。
廷尉狱中为防有人趁夜色逃跑,大多数地方都照得透亮。幸而银锁每天来,早已把灯光照不到的死角探了个清楚明白,她照老路潜进向碎玉呆的牢房,趁人不注意,便对他道:“大师伯,我找到大师姐了。”
向碎玉难以置信,抬头传音入密道:“真的?”
银锁笑道:“真的。”
“金铃还好吗?”
银锁撇嘴道:“吃得好睡得好,还认了个干娘。”
她跑来告状,满以为大师伯定会批评她,不料向碎玉竟然笑了一下,她顿时醒悟过来:“啊,一切都是大师伯料好的!”
向碎玉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大概是在因为“终于让陆亢龙一边的人吃了亏”暗喜。
蓦地外面有响动,银锁轻声道:“我走了!过两天带大师姐来看你!”
向碎玉忙交代道:“你们可要万分小心!”
“知道了!”
银锁消失不见,让人简直怀疑她是从缝里钻出去的。
向碎玉不由得又哼了一声,“简直同她师父一模一样。”
子时三刻,银锁如约破窗而入,金铃好似还在床上,银锁坏心肠,想走到她床边装鬼吓她一跳,刚刚蹲下来,却发现有点不大对。
金铃蓦地睁眼,道:“想吓唬我?”
银锁轻轻惊呼,跌坐在地上,金铃忍俊不禁,大约也和向碎玉一般的心思——“终于让小师妹吃了一次亏”。
银锁抗议道:“大师姐!说好的冰心凝神呢!”
金铃掀开被子站起来,脸上已没有了笑容,“冰心凝神在,出发吗?”
银锁嘻嘻一笑,从背囊里摸出一团黑色的东西,道:“大师姐换件衣服,难道你想大晚上的穿一件白的?”
“这是什么?”
金铃接过来,展开之后左看右看,问道:“这是什么?”
银锁边翻包边道:“是我的斗篷,我穿的是红色的,还剩一件黑的,借给你。”
金铃把斗篷披在身上,银锁又递给她一条黑色腰带,她把黑色兜帽带上,颇觉新奇,不禁问道:“我穿起来是甚模样?”
银锁笑道:“大师姐穿什么都好看。”
金铃瞟了她一眼,道:“你是见了谁都满口花花?”
银锁止住笑,道:“像极了我手下的教徒,你带武器吗?”
金铃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兜帽里,闻言摇头道:“不带。”
银锁又递给她一张黑色面巾,金铃接过系在脑后,银锁点点头,从窗户钻了出去,金铃紧随其后,恨不得模仿她每一个动作。
银锁却不是带她去皇城的方向,而是到了城中东南。
建业城西沿江,西北有石头城,历来是驻兵重地,而东北乃皇城宫城,不容有失,南边乃入城要道,秦淮河上不见有昼夜,只有东南边,向来太平,驻防松懈,连火把也懒得多点两个,徒然给两人留下一个绝好的地方。
“大师姐,累吗?”她在城墙下停下来,解下腰间水囊打开递给金铃,金铃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又还给她。她看着城墙顶,也灌了一大口水进去,道:“这墙我爬过许多次了,从里面其实并不难爬,只要不绊到自己。下面的条石上端是有很多地方可以踩的,但是到了上面,有许多砖边都已碎了,留下许多凹口,你可要小心不要采空,不要太用力,每一步都要给自己留下后路。我到上面等你。”
她往后退了两步,又往前跑起来,忽然一步跨到墙上,金铃甚至有一种错觉,墙已变成了地面,小师妹能在墙上畅通无阻地往来。
银锁的纵跃总保持着一种动听的节奏感,金铃紧紧跟着她,看她落脚在哪,自己就落脚在哪,终于在银锁后面几步滚进墙垛内。
“大师姐好厉害。”
金铃的眼神并未有些许动摇,“别再夸我了,再夸我就要脸红了。”
银锁凑上去,掀起她的面巾,仔细看了看,说道:“大师姐又聪明又漂亮,简直要让天下英才羞愤而死?”
金铃没动,斜眼看着她。
等了一会儿,银锁道:“大师姐骗人,没红。”
金铃挑了一挑眉毛,顺着墙边溜了下去。
银锁探头看了一眼,跟着她到了地上。“大师姐,你简直是砸下来的,收敛一些好吗?”
金铃低头道:“好。”
银锁本比金铃高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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