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史竟然派人去偷这块玉。不料这偷儿技术忒差,叫人发觉了,偷儿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家人杀了个精光,然后带着玉去交了差。刺史开心得很,立刻带着墨玉启程上京送礼。
许笑寒知道了这事,独骑单枪驰骋了三天三夜,孤身一人在官道上拦住刺史的队伍,提着刺史的头,带回墨玉,在这一家人坟前摆酒祭拜。他也因为此事,叫朱异记恨上了。”
银锁听罢笑道:“这倒是个妙人。”
她蓦地想起当初同大师姐两人在城墙上看到的那个飞渡城墙的高人,说不定就是这许笑寒。他遭朱异通缉,因此不能走城门,需得翻墙而入。
见她兴趣不是很大,仇老头又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辋川君向磬吗?”
银锁皱着眉头重复道:“辋川君?向磬?什么人?”
仇老头颇为诧异,道:“你从长安来,居然不知道向磬吗?他是乌山行主,传说他爱喝胡人血……”
银锁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我记起来了,长安那一带的蛮子,都怕他怕得要死,说他每天都要吃个胡人小孩。我往南走的时候经过东梁州,有好几个朋友一路警告我,千万不要被乌山行主的手下抓住,像我这种小胡儿,他是最喜欢吃的……”
“对对对,就是他。你听说过了。”
“原来他叫向磬,碎玉是他的字吗?”
“然也。向碎玉与许笑寒是过命的交情。这次他到京城来,说不定便是听说了向碎玉被关进牢里,要来密谋劫囚的。”
银锁惊讶道:“他一个人?皇城守卫那么严,他武功很厉害吗?”
“嘿~厉害得很,厉害得很。不过还是要比老夫差那么一点点。”
银锁笑道:“仇先生,你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仇老头得意洋洋,捋着胡子道:“厉害得很,厉害得很,莫说你和你大师姐同上,便是你二人的师父同上,也不是我对手。”
银锁眯着眼睛看着她,显然是十分不信。
仇老头也不和她争辩,眯着眼睛笑道:“你不信算了,反正现下老夫也就是个穷算命的……”
银锁笑道:“你拿了我那么多金子,竟然还敢自称穷算命的?”
仇老头摇头道:“哎不是不是,算命的老夫还是穷得叮当响,卖消息的老夫,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钱的……”
“那卖消息的仇先生,我还有一事问你……”她摸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上推过去。仇老头不露声色,拿袖子一拂桌面,金叶子就消失不见,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尽管问,尽管问。”
银锁几乎是只蠕动嘴唇,道:“你知道大夏龙雀吗?”
仇老头配合她,嘴唇不动,只闻其声:“当然知道了。铁弗匈奴胡赫连勃勃叛秦而建立大夏,下令建造统万城。传说统万城墙坚硬如铁,工人将土蒸熟,再夯土筑城。又设巡工巡查,若是发现墙面能用铁锥子刺入一寸,便把修筑那处的人处死。光是筑墙,便杀了一千多个工匠。统万城建成后,他铸了一把大刀,上有铭文,曰‘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
“听说这把刀,后来辗转流落大梁,你有什么消息吗?”
“你打听这个作甚?你使的弯刀又轻又窄,换成直刀,可耍不开了。你知道大夏龙雀多大吗?”
“多大?”
“长三尺九寸,重四十九斤九钱,你那两把刀都还不到二十斤,你说说,你若是换了刀,哪里耍得动?”
银锁无辜地眨眨眼睛,道:“我只是问问,何时说我要耍大刀啦?”
“哦,好吧……”
银锁又拿出一片金叶子,道:“只要你有消息,我便买得起。”
仇老头又用袖子卷走金叶子,慢悠悠道:“这事我可不清楚,你需得去城中专卖兵器的铺子看上一看。”
银锁皱眉道:“若是兵器铺中便有,何须问你?直接买来便是。”
仇老头哈哈一笑,“你只管找城中的大铺子,看上一看,瞧上一瞧,蹲上一蹲,便有答案。”
银锁眯着眼睛,十分不满:“我现在觉得找你做生意十分吃亏。你若是坑我,我既不能揍你一顿,也不能把钱抢回来。”
仇老头皱眉道:“嗯?老夫为人正直,童叟无欺,你怎么能这么诋毁我?我要去买菜了,不许跟着我。”
“我干什么要跟着你,你家有糖吃吗……你那两个婆娘怎么不去买菜?竟要你一个男人去跟人谈钱杀价……”
仇老头苦着脸,挥手道:“她们两个成天腻腻歪歪,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话说,眼里根本没有我,能记得给我做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银锁十分不解,皱着眉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仇老头远去。
这又让她十分不懂了,她只常听人说“两情相悦”,可没有三情相悦一说,见阿曼和赫连两人在无人之处便要死去活来一把,眼里哪里还有别人;又见水沉香知道阿靳要同别人结婚,宁愿出港漂泊,不回家乡,也不去给阿靳做妾室。仇老头更加奇怪,每每提到她那两个夫人,就一脸痛苦,委实弄不懂为何他要娶老婆,更加不懂娶一个便十分不自在,何以还要再娶一个。
想着想着,她又十分不悦,这情之为物,真是太难得参透,若不是练这焚心诀非要参悟情关,她也不至于被师父丢到上庸碰到大师姐,让大师姐成了个活生生的心魔。
否则同大师姐联手,还有什么拿不下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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