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沅婆婆给你缝上去的那片鳞又掉了?”阿沫简直要昏倒。
璟华苦笑点头。
“什么时候?怎么会!”
“就最后,他临死前扔过来那一锤。”他老实回答,自己也觉得这件事委实无语。
阿沫咬着嘴唇,不死心道:“我不信,你给我看!”
璟华叹口气,“沫沫……”
阿沫更大声:“你转过来,给我看!”
璟华无奈,咬咬牙起来,坐直了身体。他虽服了药,仍相当虚弱,不过就是坐起来这么一下,已经气息又凌乱起来,整个身体都轻轻颤抖。
他将后背对着她,缓缓解开自己衣衫,向后褪去。
他的身材十分好,清俊、挺拔、穿着儒衫时不觉得,脱下来才觉得肌肉结实紧致、线条清晰流畅,简直如雕像般极具美感。可惜阿沫此时满心烦恼,根本没功夫欣赏。
他照旧是自己拿纱布草草贴了下,原来白色的,现在也已经被渗出来的血污染成了红色。阿沫轻轻揭开纱布,觉得连自己的手也是抖的。
那一处,果然又是着,结不了痂,肉便嫩嫩的翻在外面,看着就疼。而更恐怖的是,伤口处漂浮着一层青绿色的淡淡荧光,温润纯澈,那便是外泄的灵力。
阿沫知道他说得没错,那片好不容易缝上的鳞,果然给掉了。
她不声不响地为他换了块干净的纱布,重新贴好,又再扶着他慢慢躺下。
折腾了这么一下,他额上已满是冷汗,闭着眼睛昏昏沉沉。
“现在怎么办?贞鳞掉了,你……你会……”她还是怎么样都做不到把那个字说出来。
璟华缓缓睁开眼睛,勉强笑道:“你怕我会死?呵呵,不会的。你忘了,我师父说过,我是……咳咳,我是绝处逢生的命,肯定会有办法的。”
“可是……”
“沫沫,别怕。”他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轻轻道:“我只是有些累,你让我眯一下,说不定醒来就好了呢?”
“璟华,你又骗我!不许睡,我不许你睡!”她真的怕,他的心脉又弱到像去魔鬼岛求医之前的样子,她真怕他这么一睡就永远醒不过来。
“唉……不会的。”璟华轻叹一声,摸了摸她哭得湿哒哒的小脸蛋,无奈道:“仗才打到一半,我哪敢死啊?再说还有你这个让人不省心的。我……生病是不假,但也确实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咳咳,你壮得跟牛似的青澜哥哥都去睡了,沫沫……唉,你也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阿沫再不让也没办法,璟华又强撑了片刻,终于还是昏睡了过去。妙沅的药已开始奏效,他脸色终于慢慢显出来一点红润,皮肤也没那么烫人,但阿沫现在知道,这都是假的。
只要没有贞鳞,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怎么办?她望着他俊美无俦的睡颜,连偷偷亲他的心情都没有,愁眉不展。
璟华这一觉也没睡多安稳,他清晨睡下的,不过一个多时辰,田蒙就在门外求见。
阿沫轻手轻脚走到帐外,掀开一道帘子,嘘了一声道:“田将军,璟华他刚睡。”
璟华从她来到军中起,就未隐瞒过两人关系,是以田蒙他们早已知晓,见她出来开门也毫不惊奇,只递上一封浇了火漆的信函,道:“阿沫姑娘,陛下的加急密函,是要劳烦殿下亲阅的。”
阿沫收下,道:“知道了,一会儿璟华醒了,我会告诉他的。”
田蒙愣了一愣,料想她不懂规矩,便又解释道:“呵呵,阿沫姑娘,是这样。这是陛下的加急密函,必须接到手后速速回复才行。”
阿沫本来就心情极坏,听田蒙这么一说火气又蹭蹭上来了,乌黑溜圆的眼珠子一瞪,嘎巴声脆道:
“这什么话呀!那再叫他陛下,他也得讲道理是不是?
璟华为了他的江山奔前忙后,半条命都折腾没了,晚一点儿回信又怎么了?给他睡个安稳觉又怎么了?
他老爹在九重天上喝个茶、溜个弯儿,等等不就完了?什么叫接到手就得速速回复啊?他还就等不得这一时半会儿了?
田将军,你说是不是?说不定我这儿速速回复了,那老头儿拿到手还不一定就速速拆开看呢!凭什么死掐着我们呀?”
田蒙倒吸一口冷气。
殿下,您真是高啊!
您这是哪儿找来的姑娘啊?这么能说,而且还真什么都敢说啊!一张嘴就撸这么一大串,还句句都带理!还敢管陛下叫“老头儿”!她敢说我也不敢接啊!
还好也不用他真的接,璟华在帐子里头已经醒了。他本睡得很浅,听到阿沫叽叽呱呱地在门口说了这么一堆,显见也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出声道:“田将军,请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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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密函其实也并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不过照例问了问他前方战事如何?然后又再三强调,无论如何只许胜不许败等等一些老话。
田蒙还没进来时,璟华就已经坐了起来。他半靠在床上三两眼读完了信,正打算去桌上写回信,却被阿沫一个眼刀杀过来。
璟华明显是顿了顿,讪讪地堆起一个讨好地笑,心虚道:“沫沫。”
阿沫板着脸,心安理得地无视他。而当她转头看向田蒙的时候,田蒙觉得,那眼光可就凶悍了绝对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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