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轩辕広面有怒色,“寻找胤龙翼是何等重要之事,你身负的便是整个胤龙族的兴衰存亡,却整天纠缠于这种小事,如何成大器?”
“父君,儿臣已经整整一千五百年没见到二弟了,他向来体弱,不知如今身子可好,甚是挂念,求父君准许……”
他还没说完,轩辕広已经收起法力,望星台上再见不到太子殿下苦苦相求的脸庞,又恢复成浩瀚星云,广渺宇宙,永不为人事牵绊,漠然行止。
就像在轩辕広的逻辑里,永远只有大是大非,而没有小情小爱。
一千五百年前,他将胤龙翼的秘密告知自己的长子轩辕玹华,派他离开天庭,外出寻找胤龙翼的下落。
同时,次子璟华刚从云中子处精修武道兵法,便派他四处征战,累积赫赫战功,甚至不惜自己以软弱惧内的形象示人,用以帮助他迅速在三军中建立威信,成为九重天上最年轻勇武的战神。
天下人都误会他,没关系。
儿子们不懂他的苦心,也没有关系。
终有一天,你们都会明白,父君这样做,自有父君的道理。
亘古沧桑,天道永恒,没有什么比化解天地戾气,守护寰宇平衡更重要的事。
胤龙现在还不能亡,既然如此,那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将它维持下去,哪怕众叛亲离,背尽一切骂名,我也在所不惜!
等有朝一日,你们两个走到父君这个位置的时候,就会明白,你们眼中的两情相悦、死生不渝,在众生大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到那时,你们也会赞同父君,做出和我同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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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四周无人,她面色惨白,唇角却挂着一丝胜利者的冷笑。
呵呵,轩辕広,你藏得再深,却终究还是被我发觉了!
姜赤羽逼她逼得紧,她左右无门,心想这几百年里,她已经暗中查看了不知多少次,均无斩获,唯一没有试过的,便是望星阁。
如今青澜便是她私生子的事,已被姜赤羽捏为把柄,再不探查出胤龙翼的秘密,他便要拿青澜开刀。也罢,这几千年的孽债也是该了了。大不了拼着被反噬,化一缕神魄跟随轩辕広进望星阁一探究竟,好在她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天后,一同祭过天,将生辰姓氏写进了宗庙族谱的,这私窥天机的反噬虽厉害,于她也不过是折损几百年的修为而已,并不足为惧。
如今最让她牵挂的便是青澜。
日思夜想,寝食难安。
她失去这个儿子两千八百年,一直不知他下落,甚至有时候强迫自己去相信他已经不在人世,相信他已经离去,已经和阿岚重逢在另一个世界里,父慈子孝,过着愉快的日子。
而留她独自一人,在这奢艳凄迷的宫殿里受着罪业,等罪业偿完,她便也能去那里与他俩相聚。
唯有如此想,才能让她在漫漫岁月中稍微有些期盼,缓一口气,继续走下去。
她后来也有过夫君,有过儿子,甚至这个夫君还是九重天至尊,天下人人仰慕的天帝陛下。
但她却已经不再有感觉,不会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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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她记忆里的,只有阿岚对她的好。
阿岚会在清晨温柔地叫她起床,轻声唤她的小名。她是骄纵的公主,装睡不肯起,他便来呵她的痒,她娇笑着,将他也一并拉到了床上。
阿岚会带她一起骑马。
他骑那匹黑色的乌骓,她骑白色的踏雪。
他的骑术很好,马儿跑得很快,连乌骓和踏雪都是一对。
阿岚会教她弯弓射箭,他就在她身后,矫正她姿势。
他离得那么近,温热的身体和专注的神情让她目眩神迷。
她常常转过头,偷偷亲他一口。
阿岚会陪她在月光下对弈。
她技不如人,没几步便要耍赖。他也纵着她,让了一子又一子,悔了一棋又一棋,他再好的棋也被杀得片甲不留。
娇美的公主和英俊的侍卫,在那个年年岁岁里,有太多年少轻狂的事。
每一天醒来,要想的便只有今天又和阿岚一起去哪里玩?再玩些什么?日子过得像没有尽头,不知愁苦。
人真的是奇怪,姜懿好笑地想。那些个尘封了几千年的记忆,就像昨日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甚至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愈加清晰。
就像现在,她都还能说得出她和阿岚下棋时,双方各自走过的棋路。他教她射箭时,她第一次中了几靶,第二次又中了几靶……
这些在她脑子里如魔咒般,都滚瓜烂熟。
她本以为那只是埋藏在心里一个已经彻底死去的梦,直到她再次见到青澜。
那日在瑶池,玹华与蒄瑶的大婚庆典上,他突然就出现了,急匆匆地请药师回去救已经垂危的璟华。她看到那个与阿岚一模一样的青年,看到阿岚的容颜和神情复刻在他身上,又一次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天知道她震惊到何等地步!
她几乎立刻便断定——他就是那个孩子,那个她不得已一生下就抛弃的孩子。
现在,回来了。
所有的记忆,也立刻回来了。
她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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