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不到时,青澜急急地去璟华的营帐中。
长宁正守在帐外,有些为难的样子,“将军有急事么?殿下他……方才歇下。”
青澜脸色凝重,“若不是急事,我也不会深夜打扰。”
“长宁,让他进来。”璟华的声音从帐内传来,低哑而疲惫。
青澜向长宁略一点头,走了进去。桌案上摊着数沓厚厚的卷宗,璟华已披衣坐起,简短道:“出了什么事?”
“死人了!”
死的一共有七人,都停在中军帐中。璟华当即与青澜一起过去,田蒙、蒯方和石耳也都已到了,见到璟华,齐齐抱拳行礼。
璟华点点头,握拳轻咳几声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石耳道:“早上值岗换哨的时候,这几个都是前一班值夜的,等换班的兄弟去了,才发现已经无声无息地死了。”
璟华蹙了蹙眉,低低道:“掀开让我看看。”
蒯方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道:“尸体十分狰狞,可见对方下……下手狠毒。”
几个人刚死去不多时,尸体还是软的,掀开白布,扑面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璟华半生戎马,早已见怪不怪,也不避讳,一个个仔细查看。
这伤口确实狰狞,不像刀伤、不像剑伤,都是四道齐齐的血痕,每一道血痕间距离相等,创面很深,四周的肉都翻了起来,可见森森白骨。
七人的伤口基本一致,都是四道血痕,有的在胸部,有的在背部,俱是一击致命。
“青澜,这几人都在哪个部里?各司何职?”璟华最后问道。
“除了‘生’字部里有一个外,其余‘天’、‘一’、‘水’三个部里各占两个。任的职位也高低皆有,最右边的那个最高,是副校,最低的是左边第三个,下士,哦,还有一个没有军衔,是蒯将军部里的一个伙夫。”
璟华站起来的时候,似乎没有站稳,往后微一趔趄,田蒙赶紧扶住他。他摆摆手,轻轻自语道:“伤口一致,说明是同一人下手。但死者身份各自不同,又似乎表示下手之人并没有明确的目的。”
天光已经慢慢亮了起来,帐中的烛火显得多余。田蒙与青澜互望一眼,眼中俱是深深的忧色。田蒙搬了张凳子请璟华坐下,他的疲惫之色已经浓重到无法掩饰,时值深秋时节,汗却顺着鬓角一滴滴淌了下来。
璟华并没有拒绝,他扶着椅子慢慢坐下,用力捏了捏眉心,尽力打起精神,“你们怎么看呢?”没有等待众人回答,便又向石耳道:“石将军觉得这伤口像什么?”
石耳道:“末将刚才便在怀疑,但又不敢肯定,殿下也觉得像么?”
璟华点头,“像。”
青澜急道:“你们俩还打什么哑谜,到底像什么倒是说啊!”
璟华又咳了几声,轻轻道:“爪痕!”
青澜诧异:“爪痕?难道这……不是人为的?炎龙大军距此处只有区区数千里,我一直以为此次事件是他派人偷袭所致,为的就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你分析得并没错,此时贸贸然来施袭的必定是炎龙,但炎龙武士中也不是说,就没人会有这种爪痕。”璟华勉强笑了笑,“青澜,你若化作真身,留下的爪痕与这相比如何?”
青澜有些不自然,沉声道:“比这要大得多。”
璟华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点点头继续道:“如要我化作真身,也比这大得多。但一般炎龙的体格只会比胤龙和苍龙都更加巨大。若是炎龙半夜来袭,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所以……能肯定的是,此人真身并非龙族,或者说,并非血统纯正的炎龙族。”
青澜眼睛一亮,“不错!此人既是姜贼的得力干将,却又并非真正龙族!这么说来,难道不是姓姜的那几个小贼所为?”
璟华不置可否,“现在下这个论断尚为时过早。”他转而又望向蒯方,微笑道:“蒯将军,你是女子,自比他们都要细心些。你觉得这死去的几人中,看似随机,可有什么线索可循?”
蒯方似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比平时更为结巴,“末……末将以为,这……这七人都很年轻,还长得都……不错。”
其他三员男将不禁莞尔,蒯方人高马大,平时朝夕相处,也从未拿她当女子看待,没想到毕竟男女有别,在一堆尸体上,竟然还能辨出个长相俊俏与否来。
璟华紧绷的表情上,终于露了个笑脸,“我就说女将还是有女将的好处,蒯将军这点便十分仔细。”
他扶着椅背缓缓站起,寒声道:“他杀了七人,只是——为了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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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有一丝清冷。云泽边的无名密林中升腾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偶尔有一两只飞鸟路过,受惊后惶乱逃走,留下一两声凄厉的哀鸣,打破这晨间的静谧。
再往西五百里,透过皑皑的雾色,天族大军的营寨仍隐约可见。
这里到处是高大的紫叶杉和铁线松,姜铁衣便站在其中的一棵松树上,收起了翅膀,静静地站立。不仔细看,几乎与这片密林融为了一体。
昨夜,他一个人潜进了天族大营中,他想找到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轩辕璟华,单独会会他。
他的母亲是灵鹫族,也是传说中的不死鸟,他生来便有一对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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