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凛城-少年不惑】
天幕之下的残阳,那一道道游离的孱弱红光被绵延千里的黄色浮云雾气般轻轻地埋藏着。
落日的余晖像无数丝碎成金色砂砾的光点一样,虚空地穿过那层软软的晚霞照在愿天戈的脸上,让年仅十岁的他看起来无比的瘦小与凄凉。
愿天戈那张淘气刚刚被卸下的脸容被一股坚定的神情在薄金色的余晖下牢牢地捆锁,陷入沉淀的意识逼着他做一个难以忍受而极其痛苦的选择。
要么像个孩子一样,躲在亲人的背后,瞪大双眼看着他们在一片血泊中缓缓地倒下。
要么像个男人一样,站在亲人的前面,持起长剑,守护那个即将掀起厮杀的古城。
选择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还是选择自己死在亲人的前面。这让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无奈而悲伤地流出一滴被寒风吹拂的热泪。
愿天戈征了一下,随后捡起地上那把竖起来比自己还高的长剑,透过城墙上的垛口,居高临下地瞭望着神族那十万名面如死灰的战将。
他看着那些一言不发的神族士兵像一根根冷酷的矛戈般密密麻麻地插在地上,在暗色流云不断澎湃的笼罩下,有一种掺杂血腥味的气势恢宏。
兵临城下的紧迫感吞噬着愿天戈摇摇欲坠的天真还有善良,他无邪而清澈的目光瞬间发出刀锋般坚定不移的杀气。
“禀父亲,守城一战在所难免,孩儿愚笨不懂战事,愿听候父亲的差遣!”
“——孩儿的作战经验,大多数是在『兽场』积累的,没有与强悍的敌人交过手。剑术的话,暗寒兮曾经教过我一些,但那些都是用来刺杀的,也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
“孩儿无能,没有大哥那般庞大的业力和冷静的思维,但是,孩儿的业力已经开启了【天函】,.....虽然说不能和父亲的天函相比,但毕竟孩儿也应该是魔族中较强的一员!....为此,孩儿愿意先打头阵,听从父亲的指引,把战争带来的创伤降到最低。”
愿天戈的语气中透漏着一种被逼出来的冷静,他把两只小小的手抱在自己的面前做出一个征求的姿态,然后低头。
老将凝视着儿子那双轻轻颤抖的小拳头,突然觉得它们像是两个煮熟的白鸡蛋般靠在一起。
慈祥微笑的老将为儿子的担当感到骄傲,他一脸肯定地说着,“好,好哇!不愧是我『殿嗔』的儿子。个个都有大丈夫的风范......来,你随我过来。”
愿天戈走近之后,老将便伸手摸着他捆成发髻的头顶。殿嗔站在城墙的垛口处伸出另一只手放在风中,指着城下千军万马中那个咄咄逼人的武将,低沉地说着,“孩子,你看到那个身穿白袍的武将了吗?”
“嗯,我看到了。”愿天戈在老将的抚摸下点点头。
”那个人就是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他是神族中业力最为强大的将军,他的名字叫做凌伯云。......凌伯云有一双毛骨悚然的血色眼睛,据说那对眼睛是天生的。人们都说那对眼睛,可以看清对手身体里的每一丝业力的流动并能迅速地做出判断。这种能力叫做「三象之继」,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天函模式。换句话来说,他会在你出剑之前就知道你要攻击的方向以及目标。所以,不可以和他直面对抗!”
听完殿嗔的话后,十分坚毅的愿天戈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嗔将褶皱的手指牵引着愿天戈认真的视线,移动到凌伯云的身边。停在了一个正在轻笑身披金甲的男子身上。
“那个脖子上有一道伤疤的男人,他叫「闪魂」。数十年前,他被你的大哥用无晟剑一剑封喉,可后来被凌伯云用禁术救活了。他也算是神族中一顶一的剑术高手,出剑的速度无比的快速。别看他浑身都弥漫着一种谦和的味道,其实他的为人心狠手辣!就连我们的「寒城四仕」都在一个月前被他抓走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四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目前我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乎爵督还活着。”
“孩子,我再三考虑,觉得你还是留在城内比较安全!”
“啊!我这个不能打,那个也不能揍,那我一会儿干什么?回去继续看我的剑轴还有写我的字吗?”
愿天戈先前炽热满腔的内心被父亲这么一说,倏然变得有些生气。
他不满地拉长自己的脸,凝聚的目光中倏然泛出海葵般膨散的疑惑,有种破罐子破摔地说着,“难不成,您的意思是我坐在这儿等他们攻破城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殿嗔拍了拍儿子挺拔的肩膀,冲他安详的微微一笑,“放心吧,爹爹不会让他们攻破城门的!一会儿你陪着爹爹看戏就行了。”
“看戏?我们一会儿竟然去看戏?!”
一脸和蔼的殿嗔擦过儿子的肩膀后便迅速地转身,他走到了城墙的另一端之后便把双手扶着墙缘冲城池内的士兵大喊:“传我命令,把城门打开!”
愿天戈被父亲这种近乎疯狂的举动瞬间击沉了,他慌张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快要撕裂的震惊,完全不敢相信父亲竟然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莫非他所说的看戏,就是眼睁睁地看着神族的士兵屠杀自己的族人吗?
愿天戈立刻迈着自己短小的步子,想以少城主的身份阻止城内的士兵把门打开。
正当他不高的身体点着脚尖朝城墙内大喊的时候,就被殿嗔飞快的手像一块表面粗糙的抹布一样重重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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