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生像短跑:向着目标一直线冲过去。
有人说,人生像长跑:或放或收,是一场智慧的较量。
有人说,人生像马拉松:在到达终点之前,只管咬紧牙关捱下去。
有人说,人生像跑步比赛:尽一切能力抛离对手,获得金牌。
有人说,人生像缓步跑:步伐或快或慢,有时也许会迴圈,有时也许会有障
碍。即使最终无法冲线,但中途的过程,是一场享受。
在没有下雨的晚上,这一个运动场的跑道上,都有正在进行各式各样跑步的
人。
运动场的名称是邓小肩运动场,这一位「邓先生」的肩膀有多小,我没
考究。也不清楚这一位邓先生曾经有过甚么丰功伟绩,使运动场也要用他的名字
来命名。也许邓先生只是一个大财,拿一大把金钱在运动场牆壁上刻上「到此
一游」吧
这些经世济民的男人的事情,我不懂。反正,除了进行比赛的日子之外,运
动场每一天都会对公众开放。谁是邓先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市民可以免费使用
跑道。
啪哒﹑啪哒﹑啪哒
运动鞋踏在红色跑道上发出悦耳的声音。前腿感受到跑道柔软的反弹力,使
后腿自然地再向前迈进一步。
跑道上画有清楚的地线,使跑者清楚知道自己跑了多少路程。而且跑线有着
一股无名的凝聚力,使跑者的身体即使已经有多累,都能够咬紧牙关坚持跑至终
点。
我的名字是翔。虽然同样的叫做「翔」,但我不是姓李,没有一个珠宝商会
突然送给我一大笔遗产;即使同样喜爱在跑道上奔驰,但我不是姓刘,没有一大
堆粉丝会在看台上为我打气,即使跑过多少次终点线也不会奏起国歌,当然也没
有任何一个广告商会对我产生兴趣。我姓林,单名一个翔字。在学生的年代,同
学们取笑我的名字叫林翔失准。
出生于平平凡凡的家庭,在普通的长大,在中等的学校裡成绩不过不失,
喜欢看课外书,对数字比较敏感,但对英语文法却怎么样也学不来。我们这一种
家庭,就是典型的所谓「跨代贫穷」。出生以来,我就没有远大的志向和野心,
日子过了一天算一天。曾经组织家庭,以离婚告终。曾经下定决心承担廿五年长
期负债当楼奴,结果因为数个月的短暂失业而被银行强行收楼,还欠下了一屁股
债。
没有理想不,该说不再作无谓妄想的我,现在的职业,是一个速递派送员。
环境迫人,生活困难。最初的我,并不是因为喜欢跑步而跑步,而是不能做
其他花费的兴趣而跑步。速递派送员的工资,仅仅足够煳口而已,而且我还得偿
债呢。
初认识的人,听到我从事这样的工作,有不少人会好奇地问:「速递派送员
的工作,不是经常有艳遇吗」而我通常会答:「你逛sè_qíng站太多了。」
事实上,在入职之前我也抱有这样的幻想,所以曾经浏览过一些专业的调查
站。根据国际认可的研究机构标准鸡汤的报告指:速递员派件时能够遇到
艳事的机会率只有.。
这不是等于「零」吗
的确,从机会率来看,是的。
但如果以我们每人每日处理大约五个货件来说,一万份之一的机会率,
相等于大概每五年半左右就有一次遇到艳事的机会。当然,所谓的艳事或大或小,
绝大部份只是一眨眼之间就过去了,更多的是你还没有留意到就已经消失了。所
以如果是以这个目的而入行的话,还是快快打消这个念头吧。
啪哒﹑啪哒﹑啪哒
啊快要跑到公众看台了。
公众看台上,有一个手抱着婴儿的女人,以婴儿的小手向我挥手。她是我的
妹妹家倩,同样是拥有一个失败人生的人。难得的考上了大学,却认识了一个有
为青年,她毅然辍学结婚。结果青年的事业越做越大,却渐渐不再家。多年来
丈夫音讯全无,妹妹空抱有一纸婚书,却连丈夫的联络方法也不知道,该说连丈
夫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在她手上抱着的这一个婴儿,是一次醉酒后的意外。
婴儿的父亲是谁,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了省事,婴儿从了丈夫的姓氏,结果这
一个不家的男人,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女儿。
迷迷煳煳了半辈子,还未学懂甚么叫责任,便当起单亲妈妈来了。
奔跑吧翔妹妹彷彿这样说。
啪哒﹑啪哒﹑啪哒
22年的夏天,在同一个看台上,曾经有过我喜欢的人。
说起上来,那一次算是个艳遇吗
啪哒﹑啪哒﹑啪哒
啊,快要追过他了。
在我前面慢跑的这一个穿旧背心的男人姓蔡,是一名中学教师。他在我的母
校正义堂田鸡脾中学担任初中的中文科老师。至于学校名称裡的那一位「田
先生」又是一个怎么样经世济民的男人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学校大门前竖
立了一个他的半身铜像,铜像下面密密麻麻的金色字粒,谁都不会去细看。
在我们毕业后不久,蔡老师因为患上咽喉癌而割除声带,被迫辞职。听说三
年前他的癌病复发,当时医生判定他只有六个月的寿命,但直到今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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