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见人影了,她忍不住郁闷地跺脚:“好不容易才能出来见你一趟,竟然敢不理我!死和尚!臭和尚!坏和尚!月升最讨厌你了!”
月升最讨厌的死和尚臭和尚坏喝水黑着脸从内室走出来,手臂上搭了一件干净的僧衣。
曲月升见着人影,立刻住了口,脸上几乎是本能的转怒为笑,露出八颗整齐的大白牙。
闻远别扭地把僧衣塞给她:“身上湿了,用来擦擦也好,穿上也好,总之收拾一下。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曲月升接过衣裳深深嗅了一口气,果然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她宝贝似的把僧衣披在身上,笑眯眯地望着闻远。
闻远面色稍霁,却仍然死鸭子嘴硬:“姑娘千万别误会,贫僧只是怀着一颗慈悲之心,不忍曲姑娘被风寒所扰罢了。”
曲月升歪着脑袋,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笑成了一弯新月:“我没误会什么啊,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干嘛?”
闻远语塞。他一向口齿伶俐,才思敏捷,曾游历多国与人论战都未逢敌手,偏偏在月升面前总是吃憋,大概这就是俗话说的‘一物降一物’吧。
闻远轻叹一声:既然如此,那就不与她辩了吧。于是默默扭头,看向窗外。
俗话说,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到了九月就该授衣了。京城地处南方,比起北方来说,往往会冷得慢上一些,可今年的天气却很反常,不过才八月起了个头,就接连阴雨,城外的护城河水涨船高,眼看就要漫过了河岸,也不知会不会酿成什么灾难。
曲月升顺着闻远的目光看去,恰好看见窗外一对燕子从眼前低低掠过,斜飞入细雨中,最终双双停在屋檐下,其中一只燕子炸开了全身的羽毛,狠命地抖了抖,身上的雨珠甩湿了地面,也糊了另一只燕子一脸,它低低叫了两声,原先那只燕子立刻跳开老远,就见另一只燕子也炸毛甩掉了一身雨水,两只燕子相携跳了几步,飞远了。
曲月升看入了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杜甫的诗句:“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是啊,也幸好还只是细雨,不像二十年前那场连绵的暴雨,最终酿成了磅礴的洪灾,翻江倒海,冲堤毁坝,活生生的一出“水漫京城”,把皇宫都淹去了半只脚,无数家园被冲、成片良田尽毁不说,更有几十万无辜的黎民百姓流离失所,死于非命。
可悲,可叹呐!
曲月升穿越过来得晚,没能亲眼见到二十年前的那场洪灾,眼见着窗外的微雨飘进来,给窗沿敷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一点一滴积攒,聚集了许久才能成股滴落,留下一条亮晶晶的水线,她只觉得分外好看,正要笑着跟闻远分享,却被他深深皱起的眉头吓了一跳。
“你……你不喜欢下雨么?”曲月升试探性地问。
闻远猛地抬头,灰褐色的眸子仿佛里闪耀着滔天的火光:“有什么好喜欢的?连绵的暴雨,对于诗人来说是‘润物细无声,一番洗清秋’的状元及第,对商人来说是‘天下熙熙逐利来,天下攘攘逐利往’的富贵时机,可对于广大的黎明百姓来说,却是流离失所的灾难!”
闻远暴怒的样子吓坏了月升,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在月升心里,闻远一直是温和的、慈悲的,就像高坐在莲台上悲天悯人的佛陀,可此时他却是狂躁的、暴怒的,宛如身处阿修罗界的天魔。
他现在一定很难受。
有了这个认知,即使曲月升再害怕,双腿还是不自觉地向前迎上,她轻轻扯了扯闻远的衣袖:“闻远,你怎么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着奇异的安抚人心之力,闻远很快平静下来,低声道:“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吓到你了?”
曲月升抿着唇摇摇头,顿了顿又老实地点点头。
闻远轻笑一声,习惯性地伸手,正想摸摸她的头顶安慰一番,这丫头却先揪着手绢开了口:“人家吓到了,要圣僧抱抱才能好。”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震了一下,却没有缩回,反而加重了力道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这丫头,佛祖面前竟然也乱说话。”
“哎呦,疼死了。”曲月升揉着脑袋夸张地大叫,果然看见闻远神色间渐有悔意,她嘿嘿一笑:“我是逗你的。”
闻远斜了她一眼,沉默地坐回蒲团,打算继续念心经。
曲月升小碎步跟过去,把带来的食盒打开,食物的香气立刻在整个房间飘散——作为一个吃货,她坚信,没有什么不开心是靠吃一顿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来之前她还特意使了个小心思,只准备了一双筷子,于是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红豆酥凑到闻远嘴边:“这是我前几天发现的好东西,你尝尝看,特别好吃。”
“不用了,贫僧不饿。”闻远哭笑不得地别过脸去,望了望窗外:“等风雨一停,曲姑娘就快些回去吧。”
曲月升百折不挠地挪到他面前:“我听守门的小师兄说你今天心情不好,都没用早饭呢,趁着现在午时还没到,就吃一点垫垫肚子吧。”
“不必。”闻远不动如山,缓缓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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