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谨回到家中,妈妈李梅打开门,一脸企盼地看着她:“刘先生送你回来的?”
“不是。”她犹豫了一下,还说实话实说:“妈,那个男人不行。另外,你不要再给我介绍对象了,我会自己找,尽快把自己嫁出去。”
“小谨你什么意思?咦?你身上披的谁的衣服?”李梅瞪大了双眼,盯着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鬼。
方若谨这才发现自己下车时忘记把衣服还给厉家铭。
她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只是垂着头转身进到大卧室。
这间卧室是爸爸妈妈的,只是从中间拉了一道帘子,在靠墙角处放了张单人床供她晚上睡觉。
她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的另一套衣服刚换上,哥哥的女朋友徐秀娟便进来了:“小谨,你回来了。”
“秀娟姐。”看到徐秀娟,方若谨心里更是难过。
徐秀娟是哥哥的同学,比自己大四岁,和哥哥谈了快十年的恋爱,却因为家里买不起房子而不能结婚。
心里是抱歉的,但嘴上却说不出。
“小谨,听阿姨说你去相亲了?对方人怎么样。”徐秀娟关心她,一直当她妹妹一样爱护着。
“秀娟姐,你看到了,我这一身水就是他弄的。”方若谨指着刚换下来搭在椅背上的衣服给她看。
“啊!”徐秀娟看到搭在那儿湿乎乎的衣服还带着茶叶沫子,吃惊地张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看不好就算了,怎么可以这样过份?”
还没等方若谨解释,李梅已经走了进来:“小谨,你给我说说这个人怎么不行了?你倒底想嫁什么样的?”
“妈。”方若谨一肚子委屈,看到妈妈那张生气还略带有点嫌弃的脸忽然又说不出来了。
“妈,没什么,是他没看上我。”她淡淡地说。
徐秀娟在一边是满脸同情的神色,但看方若谨那惨白的脸,又不便说什么,便上前拍拍她的背问:“你吃饭了吗?阿姨今天做的炖排骨,还给你留着呢,快去吃饭吧。”
李梅因为儿媳妇在,也不便多说女儿,只是沉下脸转身出去了。
“秀娟姐,我吃过了,不饿。”她低声说。
想嫁什么样的?她也不知道。
这个刘斌在妈妈眼里是不错的,起码各种条件配得起自己。
体面的工作,大众的长相,除了脑袋秃点,还真找不出什么地方不好,但方若谨觉得要是真让自己嫁给这个男人,她宁肯去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难过的似要裂开,并不完全因为那个刘斌,还因为她见到了厉家铭吧,他亲眼目睹了她全部的难堪和狼狈。
她拉上帘子,就那样趴到了床上无声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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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若谨第一次见到厉家铭的时候才刚上高一,只有十五岁。
她从学校回家忘记带钥匙,妈妈去了乡下的外婆家,她给爸爸办公室打电话,正是厉家铭接的电话。他告诉她爸爸在开会,让他在省委的大门口等着,他去和爸爸要了钥匙给她送出来。
初秋的林州市正是秋高气爽,省委大院的柏树郁郁葱葱,身材高大,肤色健康的厉家铭身穿白衬衫,藏青色裤子,快步从深绿丛中迎面走来,他脸上是温暖的笑意,像个优雅的王子,披着一身晚霞的金光。
他递过钥匙后,叮嘱她不要贪玩早点回家,很像个亲切的长辈,然后又微笑着看着她红着脸说谢谢,撒腿跑向不远处的公共汽车站。在上车那瞬间,她匆匆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厉家铭仍站在那里望着她,不觉耳红心跳,她快速爬上车,找了个座位坐下,一直到下车,都没敢再抬头。
就是那样匆匆回头间惊瞥到的身影,竟深深地印到了十五岁少女的心里。
转过年的初夏,综合处在一个周末统一组织工作人员去郊区种植园摘樱桃。
这种机关的团体休闲活动按规定可以带一个家属,方若谨当时并没有放暑假,知道了这个活动,便缠着爸爸要跟着去。方正坤极宠这个女儿,知道她已经考完式了,便让她请了一天假带她去放松。
只有方若谨自己知道,她是存了小心思的,她实在想见到那个满脸阳光的厉家铭。
果然,在上了大巴车之后,她就见到了坐在车子最后面的厉家铭。
记得那天她很快乐,蹦蹦跳跳像个几岁的孩子,手里拎着的篮子摘满了红红的大樱桃,吃到口里都溢满了甘甜。
“厉大哥。”当她回头看到正清雅地笑着望着她的厉家铭时,仍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已经不像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害羞了。
“厉大哥,这棵树上的很甜,你吃一棵。”她踮起脚将手里一粒红的发紫的大樱桃递到他眼前,他因着两只手不空而并没有接过去,而是略一低头,一口咬到口里。
“嗯,很甜。”他眯着狭长的眼睛,亲切地笑着,好像她是个三岁的小娃娃般。
方若谨永远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是她生命中最灿烂的时刻,她觉得自己之前十几年所有的快乐加起来,也没有那两个小时多。
那个樱桃园很大,综合处一共十几个人,分散开来走的很散,方若谨一直跟在厉家铭的身边,快乐地问着他一些天真而傻气的问题。如果后来不发生那件事的话,可能那快乐还会延续下去,但是意外总是那样不期而至地发生了。
当厉家铭听到方若谨的连声惨叫跑过去的时候,她正狼狈地趴在地上,不远处,一条灰褐色的一米多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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