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的,酒味不重,送人不大好罢?”
“就这个,我心里有数。”
霍明锦不善饮。
有一次半醉的魏家少爷们强拉着他灌了几杯下去,他的脸登时就红了,大家没见过他脸红的样子,觉得好玩,逼着他多饮几杯。
后来傅云英路过院子,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假山瀑布底下发怔,瞧着怪可怜的,怕他着凉,走过去推醒他。
噗通一声,他就这么直挺挺倒在石台上。
她吓了一跳,忙叫下人过来搀他去厢房醒酒。
事后阮氏把儿子们一通训斥,大家才晓得霍明锦这个侯府二少爷竟不是贪杯之人——几代国公爷都是远近闻名的酒葫芦,号称千杯不醉,喝酒从不上脸。
再后来,霍明锦上门做客,阮氏不许管事上烧酒。
桂花酒打点好了,掌柜问傅云英要不要送些其他土产,只送酒太简薄。
她道:“其他的不必费心,送去那边未必肯收。银两可以备一些,预备打点的花费。”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霍明锦只要酒,她还是不要自作主张了,麻烦的是他的属下会不会把酒退回来。
酒送去开封府,十天后,伙计回到武昌府,到傅云英跟前回话,“那些官爷好说话得很,客客气气收了酒,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小的塞了几回银子,他们都退回来了。”
傅云英让王大郎抓果子给伙计吃,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打发走伙计,她翻出一沓毛边纸,看窗外几枝淡黄色腊梅开得从容,蘸浓墨,随手在纸上画下一枝主干。
正想添细枝,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钟天禄跑进南屋,“云哥,袁三和启哥打起来了!”
傅云英皱了皱眉,放下笔,拿镇纸压好画了一半的梅枝,起身迎出来,“怎么打起来的?”
钟天禄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久,方道:“说是为了一件衣裳。”
袁三身无长物,唯有一件长袍是好料子,他从夏穿到冬,宝贝得很。昨天他用淘米水将长袍浆洗得笔挺簇新,趁着天气好放在屋檐下晾晒。刚才傅云启给他送羊肉馒头,看到长袍挂在那儿,走过去摸了摸,被袁三探出头吼了几句。袁三不让他摸,他偏要摸,结果摸出事了,装羊肉馒头的提炉里有炭火,他不小心碰翻提炉,木炭飞溅出来,把长袍烧出个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洞。袁三气得眼睛都红了。
听钟天禄说完前因后果,傅云英的脚步放慢了一点。
看来是傅云启咎由自取,让他长点记性也好。袁三那人粗中有细,大概只是吓唬吓唬傅云启,不会真的下手打他。
她走到甲堂长廊前,却被人拦下了,几个学生瞄她一眼,为难道:“云哥,不是我们不放你进去,堂长刚刚吩咐过……”
杜嘉贞又来了?
傅云英懒得和看守门禁的学生纠缠,朝里面几个正探头探脑往这边观望的甲堂学生道:“劳烦你们把袁三和傅云启叫出来。”
那几个学生正愁不知该怎么和他搭话,听了这话,点头如捣蒜,“你等着!我这就去!”
守门的学生对望一眼,脸上讪讪。
傅云英只等了一会儿,袁三和傅云启就出来了,一个挺着脖子冷哼,一个缩着脖子唉哟直叫,两人中间隔了几丈远,互不搭理。
“老大,你让我停手,我就停手。不过他必须给我赔礼!”袁三出了甲堂,一字字道。
傅云英唔一声,看向傅云启,他脸上涨得通红,衣衫凌乱,发鬓松散,除此之外,身上看不出一点刚刚被揍了几下的痕迹,走起路来雄赳赳的,一看就知没受伤,“九哥,你给袁三赔不是了么?”
傅云启忸怩了两下,满腹委屈,“一件衣裳罢了,我赔他五件都成,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嘛……”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来,袁三更怒了,双手握拳,牙关咬得咯咯响,要不是傅云英在场,估计他能把傅云启按在地上狂揍一顿。
“是你有错在先。”傅云英皱眉道,“道歉。”
傅云启望一眼傅云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傅云英不为所动。
傅云启嘴巴一瘪,差点哭出声,含恨给袁三赔不是。
袁三脸色缓和了点,摆摆手,道:“算了,你别哭啊,我刚才就轻轻地拍你几下,你要是哭了,我找谁说理去?”
傅云启一抹眼睛,瞪他一眼,“你才哭了!”
说完话,转身跑远。
风中传来他满含怨愤的抽泣声。
傅云英摇摇头,示意王大郎去把袁三那件衣裳取来给她看。
衣裳取来了,衣襟袍角果然烫坏了一大片,最大的一个洞有拳头那么大。
“能补得和以前一样吗?”袁三问。
傅云英道:“补是能补的,不过补好的衣裳肯定不好看。”
“不要紧,能穿就行。”袁三挠挠脑袋,道。
“好,我家中绣娘针法好,衣裳交给我,我让绣娘试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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