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声,思量片刻,“如果我能引开他们一个时辰呢?”
乔嘉嘴角一扯,抱拳道:“半个时辰就足够了。”
……
傅云英找出一面铜锣,提在手里。
灵堂的喧闹已经平息了,傅云泰、傅三婶和傅云启都被带到侧间严加看管。
外边吊丧的人议论纷纷,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再抱不平,也不好和傅家整个宗族对抗。
傅云英提着铜锣,踏进灵堂,一边走,一边敲锣。
锣声惊动正堂祭拜的人,因为刚才傅云启闹出来的一场动静,做法的道士、和尚都走了,灵堂里只有妇人们卖力的嚎丧声,她一下一下敲击铜锣,震得院子里的人心头发怵。
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她环视一圈,冷声道:“我四叔的遗骨还未找到,你们就急着发丧,是何居心?”
周围的人瞠目结舌,茫然四顾。
灵堂前几个披麻戴孝的妇人对看一眼,跳了起来,齐齐往傅云英身上扑。
她面不改色,举起铜锣,直接朝妇人脸上砸去。
妇人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在地上,指缝里溢出血丝。
“杀人啦!杀人啦!”
其他几个妇人倒吸一口凉气,刹住脚步,纷纷后退。
傅云英提着带血的铜锣往前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敢往前一步,血溅当场!”
她走到哪儿,妇人们慌忙提起裙角往旁边躲。
那几个被族人们硬塞到傅四老爷名下的少年迟疑了一下,站起身,“你就是我爹养在外面的云哥?族谱上可没有你的名字。”
傅云英道:“你们能不声不响给我四叔添三个乖儿子,自然也能把我和启哥的名字划去。废话少说,带我去见傅三老爷。”
少年们脸色一沉。
傅云英举起手上的铜锣,给他们看上面的血迹,“对我客气点,大不了我们来一个鱼死网破,我保不住四叔的家产,也不能让你们占便宜。”
少年看一眼正堂外边观望的人群,咬牙道:“好。”
……
隔间里,傅三老爷和族里其他几位族老坐在大圈椅上,正低声讨论什么。
傅云英跟着少年踏进房,余光私下里一扫,房里的人显然都以傅三老爷为中心。
傅云启、傅云泰、傅三婶和傅三叔被绑了手脚丢在角落里,周围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看守。
傅云英心里叹了口气。
她本以为可以靠不要命的架势逼傅家族老和她谈条件,她可以逐一驳倒族老们,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逼迫他们承认傅云泰和傅云启的嗣子身份,保住傅四老爷的家产,救下傅月,但是看到房里的情景,她明白,根本不需要谈判。
因为族人们没给她谈判的选择,他们早就撕破伪善的伪装,露出豺狼真面目,等着瓜分傅四老爷的家产。
他们对一家人的死活漠不关心。
去找知县没有用,这种宗法家族内部事务,连知县都不能插手。
崔南轩,傅云章……他们当初都曾面临这样的困境,人人都知道他们被欺负了,人人都知道族人凶狠贪婪,但孤儿寡母,就是得忍气吞声,否则连性命都保不住。
整个宗族的人都与他们为敌,他们无路可走。
傅云英笑了笑,忘掉刚才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直接道:“三老爷,你身为族长,在我四叔的灵堂前欺辱孤儿寡母,意图霸占家产,竟不知羞么?”
傅三老爷皱了皱眉,低斥道:“胡闹!”摆摆手,示意旁边的人将族谱拿出来。
一名族老捧着族谱走到傅云英面前,痛心疾首,“你四叔英年早逝,我们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断了香火,给他挑了三个嗣子孝顺他,帮他奉养寡母和寡妻,泰哥太小了,一团孩子气,就凭他,怎么保得住你们家的家业?谁家不疼儿子?你以为那几家舍得把自己养大的儿子送给别人家当孝子?我们一片心为你四叔着想,你是从哪块石头缝里跳出来的,来捣什么乱?”
剩下的族老冷笑连连,一人一句,讥讽挖苦傅云英。
傅云英看也不看族谱一眼,不管族老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多么震撼人心,她不为所动,径自走到傅三老爷跟前。
傅三老爷手里端了杯茶,看她一眼,长叹一口气,轻声说:“孩子,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指一指正堂的方向,“你看到那些来吊唁的人了吗?你知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人在打老四家业的主意?老四给月姐置办嫁妆,花钱如流水,金的银的堆满整座院子,那些家具从渡口搬到东大街,一路晃花了多少人的眼睛?他给月姐准备的嫁妆惊动整座县城,现在连乡下人都晓得老四留了一大笔家产……吴家的人,卢家的人都过来了,如果不是我们几个族老坐镇,你奶奶和你婶婶早就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我老实告诉你,要不是我们拦着,吴家和卢家人早把你们家库房搬空了!”
傅云英沉默一瞬。
没有想到,傅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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