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天分,袁三绝对是江城书院的学生中最拔尖的一个,他平时不是最出风头的,但只要是重大考试,他绝对不会落第,袁县令当年慧眼识人救下他,当真是有远见。
前两天,武昌府但凡是知道傅云英名字的全都上门道喜,巷子里车马络绎不绝。
城里扎彩棚、设席面,鸣礼炮,知府亲自出席,宴请新出炉的举人,作陪的都是本地名儒士绅。
傅云英和袁三前去赴宴,拜望过师长们后,少不得和同席的同年们周旋一番。
大家试探着问起会试的事,她笑道:“才疏学浅,还需苦读几年。”
不远处的学政听了这话,点点头,道:“你年纪还小,是得再磨砺几年。”
这意思,傅云英虽然会随兄长北上,但不会参加会试。
众人可惜了几句,其实心里都在暗暗庆幸,这么一个天资聪颖又年少俊秀的对手在身边,他们愁啊!现在傅云说不考了,那湖广就能多出一个名额来,说不定那个名额就便宜自己了。
举子们暗暗高兴,生怕傅云英改主意,转而说起其他新闻。
袁三初生牛犊不怕虎,悄悄对傅云英道:“我反正要跟着老大你去京城,正好去考一考,考不上见见世面也好啊!”
同桌的解元闻言一笑,颇为不屑。
袁三也不恼,“一次考不中,还有第二次第三次,考到四十岁也不算晚嘛!”
解元脸色骤变。他今年刚好四十岁,袁三以牙还牙,这是在嘲笑他。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傅云英岔开话道:“听说会试主考官是吏部侍郎崔大人。”
在场的举人们连忙竖起耳朵,她却止住话头不说了。
其他人等了半天,见她真的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心痒难耐,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解元尤其激动,他是湖广解元,很有把握能在会试崭露头角,自然关心主考官的人选到底是谁。
姚文达写信告诉傅云章,主副考官的人选还没最终定下来,但崔南轩必定是考官之一。他叮嘱傅云章仔细揣摩崔南轩的喜好,补试的贡士通常不大讨好,会被同年排挤,他不用考虑和同年的交情,务必考一个亮眼的名次。
傅云章怕傅云英不高兴,没和她说。
她还是知道了,心里没什么波澜,凭着自己对崔南轩的了解,拟了不少题目给傅云章,帮他备考。
熟悉的人当考官,还是有好处的。
从第三天开始,那离得远的外县人也带着贺礼前来贡院街恭贺,更有人直接扛着牌匾一路吹锣打鼓寻到巷子里。
黄州县那边的人听说傅云英考了经魁,大骂宗族的人,有那气不过的,直接找上门痛骂。县里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贡士,两个举人,全被逼走了,以后断然不会照拂乡里,这不是把金菩萨往外赶吗?
宗族里的人也追悔莫及,虽然那些害过大吴氏、卢氏的亲族都落了一个倾家荡产的下场,和其他人不相干,但他们当时没有主动庇护四老爷的女眷,举人老爷肯定也迁怒到他们身上了。现在早就分了宗,想沾光也沾不上,还可能被举人老爷收拾,只能眼睁睁看着举人老爷一步步飞黄腾达。
都怪族长和族老财迷心窍,欺负别人家孤儿寡母,如果不是族老们,他们傅家出了三个有出息的后生,一跃成为世家大族还不是一眨眼的事?
宗族的人不甘心,找到武昌府,给管家送上厚礼,打听傅云英会不会回乡摆酒席。
如果回乡,宗族的人正好借此机会向她赔罪,趁着大喜,举人老爷必定不会拂他们的脸面,牙齿还有磕着舌头的时候呢,血浓于水,以后还是一家人。
管家不敢收宗族的礼,问傅云章要不要回黄州县办流水席。
他淡淡一笑,神情冷漠,“以后这种事不要来问我。”
管家忙赔罪,出去打发走宗族的人。
宗族的人悔得肠子都青了,相顾无言,灰溜溜离了武昌府。
秋风吹尽桂花之时,傅云章将行程定了下来,他们先坐船去扬州,然后沿北运河直抵京城。
等傅四老爷接傅月回来,他们就启程。
这天坐在院子里赏月,月华如水,淡淡的雾气笼罩,人坐在池边凉亭里,看着池水上方水汽蒸腾,就像置身云端。
傅云英手里剥着螃蟹,望着沉浸在清冷月色中的庭院,道,“古人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现在是秋天了,不晓得扬州的秋天是什么样的。”
傅云章放下茶杯,笑了笑,“到时候带你去游瘦西湖,扬州的园林很值得一看。扬州富裕,民风开放,每到春时,城中男女出城游玩,船只把出城的河流挤得满满当当。”
那样热闹的情景,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心情愉快。
朱和昶却大煞风景,提起扬州的另外一个特色:“二哥见过真正的扬州瘦马吗?”
他跟着傅云英称呼傅云章为二哥。
……
傅云英即将北上京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可能再回湖广,甚至一辈子不回来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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