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我和霍指挥使有话要说。”
袁三欲言又止,扫一眼旁边人高马大、腰间佩刀的霍明锦,眉头皱得老高,“老大,有事你就叫我。”
他特意示威似的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傅云英点点头,看他和傅云启一起上了后面的马车。
刚收回视线,霍明锦对着她抬起手,动作自然而然。
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他竟然一点都不避讳,真的不怕落一个断袖的名声?
他站着等她,垂眸看人,目光温和。
傅云英心里微微一叹,搭着他的手臂上了马车,发现车厢里堆的几个整齐箱笼是自己的行李。
等她坐定,霍明锦跟着上来,马车晃动了几下,慢慢离了良乡县。
沉默了一会儿,霍明锦忽然问:“你果真一直随身带着?”
傅云英愣了片刻,意识到他问的是鱼佩,轻声答:“你那时候特意交代过要贴身随带。”
救命恩人也就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她当时既然承诺下来,自然要说到做到。这几年她不管去哪儿,都随身带着鱼佩,夜里睡觉时就放在枕头底下。
霍明锦一笑,低头拉她的手,粗糙指腹轻轻摩挲她细嫩的指尖,“我喜欢你紧张我的样子。”
鱼佩只是身外之物,哪有人重要。
看到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鱼佩才肯走,他浑身舒畅。
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来了。
傅云英收回手,她刚才紧张的不是霍明锦,是他送的鱼佩吧?
想了想,她拿出袖子里的鱼佩,放在掌心里,“这种东西贴身带容易遗落,这是霍大人你的家传之物,实在贵重,我……”
霍明锦脸上的笑容慢慢冷下来。
知道他误会了,以为她要把鱼佩还回去,傅云英接着说:“我想把它好好收起来,放在妥帖的地方,免得下次再丢了。霍大人,你觉得如何?”
短短几句话,让霍明锦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丢了不要紧,我再送其他的。”他平静道。
看他的样子,是真的不在意。
傅云英把鱼佩包起来放好,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随身带鱼佩,只要她收下就行,那当初为什么特意命李寒石叮嘱她时时刻刻都得带着?
怕有什么被她忽略掉的东西,她直接问:“这鱼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霍明锦笑了笑,眼底笑意浮动,“只是我的私人物件而已,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
他停顿下来,直视着傅云英的眼睛。
马车轧过一块突兀的土疙瘩,突然猛烈晃了几下。
傅云英忙双手往下撑稳住身形,霍明锦伸手扶她,大手紧握她的胳膊,说话的热气就在她耳畔,“在于你愿意收下它。”
他握着她许久,才松开手。
原来明锦哥哥不正经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傅云英嘴角轻抿,不看他了,拿起自己箱笼里的一本良乡县县志翻开看。
霍明锦也不吵她,就那么含笑盯着她看。
车厢里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沙沙声响。
傅云英不管霍明锦,认真看了几页书,再抬眼时,发现他靠着车壁睡着了。舒展的眉宇间带了几分疲倦之色,眼圈淡淡一圈青黑。
她犹豫了一下,拿了个靠枕放在他背后,让他能睡得舒服些。
这一晚他们没有停下歇宿,摸黑赶路。第二天下午回了京城。
大街小巷人烟稀落,气氛肃杀。
他们刚进城,就不断有锦衣卫快马奔来禀报事情。
霍明锦听他们一一汇报完毕,沉声下令。
众人应喏,刚离去,下面一波人又来了。
傅云英直接回大理寺交差,袁三和傅云启回高坡铺傅宅。
霍明锦派两个人跟着她,“他们自小跟着我,绝对忠心。如果事情有变,按他们说的做。”
她点头应下,她没有三头六臂,在宫变面前,终究势单力薄。目前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为朱和昶进京做好接应准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得确保自己是黄雀,才不会浪费这个大好时机。
大理寺的人见她提早回来,有些诧异。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人物自然不会离开京城,小喽啰就不一样了,这时候有路子的小吏都在想办法往外跑,她得了外差,怎么不在外面多躲几天,怎么还提前回京了?
面对各种试探,她回答说,“良乡那边的事情已经料理得差不多了,我答应老百姓帮他们求粮种,急着回来办这事。”
又问同僚是该请示工部还是找户部。
陆主簿告诉她:“粮食粮种的事工部、户部都管,找谁都行,就看哪边好说话。”
之前在汪玫身边担任助手期间,傅云英认识不少工部的人,帮他们绘制过舆图。她主持刊印水利、农事方面的书册时,经常找工部给事中等人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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