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们却不敢怠慢,飞快打发人进城报信,派出十几人小心照应,簇拥着马上之人入城。
月前皇上下旨,见到霍将军,马上通报五军都督府,不得有误。
天色将晚,最后一丝霞光缓缓融入昏黑天色之中。霍明锦薄唇轻抿,手挽缰绳,纵马驰过闹市。
行人纷纷避让,叫骂抱怨声此起彼伏。
没人敢拦他。
安国公府,得知二爷即将归府,像是滚沸的油锅里溅进水滴,外院内宅沸反盈天,一片人仰马翻。
外院灯火通明,火把静静燃烧。
门人跪在正院前,瑟瑟发抖,“国公爷,二爷回来了……”
堂前一人锦衣华服,负手而立。
门人壮着胆子建议:“国公爷,不如暂且去夫人家避一避……”
锦衣男子似笑非笑,淡淡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要来便来。”
他话音刚落,一名脸上泪痕未干,穿云锦氅衣的妇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进正院,哭哭啼啼道:“相公,这不是赌气的时候,还是先避避风头吧!”
国公夫人来了,一众门人的头埋得越低。
霍明恒静立廊前,沉默不语。
妇人苦苦相劝,门人们亦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霍明恒仍然不为所动。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大门似乎被人撞开了,喧哗四起,家仆们惊慌失措,连滚带爬跑进正院,喉咙像是被什么捏紧了,声音发颤:“二爷回来了!”
妇人吓得脸色煞白,不顾丫鬟、婆子们诧异的目光,上前一把扣住丈夫的手,咬牙压低声音道:“明恒,你想死在霍明锦手上吗?!你忘了浙江巡抚是怎么死的?霍明锦养好伤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抄了浙江巡抚的家,让人把他剁成肉酱!”
霍明恒心中发虚,额头沁出细汗,负气道:“让他来杀我好了!”
妇人不容他赌气,拉起他抬脚就走,“霍明锦疯了,我们不能留下来陪他发疯!”她想到浙江巡抚的下场就手脚发软,二叔果然是上过战场的人,如此草菅人命,狠辣绝情,他们夫妇和浙江巡抚联手算计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门人见霍明恒动摇,爬起跟上,护送夫妇二人从夹道退到后院,“国公爷,大门肯定被人堵住了,小的送国公爷从角门出去,那边有人接应。”
霍明恒脸色阴沉。
他本来不想逃的,逃走意味着他怕了二弟,可一旦心生惧意,踏出第一步开始,一切坚持都没了意义,与其等二弟找上门来,不如先远远躲开,他是辅佐皇上登基的功臣,皇上不会不管他。
一行人匆匆穿过回廊,奔向角门。
门人手持火把在前引路,拨开蓊郁的花藤,打开角门,探出身子环视一圈,没看到兵士把守,暗松一口气,“国公爷,这边请。”
霍明恒回头看一眼内院的方向,脚步迟疑了一下,犹豫片刻后,按着门人的指引,踏出角门。
“哐当”,等一行人依次钻出角门后,忽然炸起一声巨响,角门从里面关上了。
霍明恒心惊肉跳,脑子里嗡嗡一片响,猛地刹住脚步。
角门之外是一条幽静的小巷子,暑气蒸腾,石头在烈日下晒了一天,踩上去热得发烫,家仆每天按时洒水,青石板上湿漉漉的。
“大哥,你这是要抛家弃子,望风而逃?”
幽暗中响起那道霍明恒熟悉的低沉嗓音,一人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缓缓踱到摇曳的火光下,朦胧的晕光映出他俊朗深刻的面孔。他沉默几息,轻声道,“若有敌军来犯,你也是如此行事?”
霍明恒咬牙道:“二弟。”
霍明锦撩起眼帘,目光冷冽,语气平淡,“大哥。”
气氛肃杀。
沉默中,安国公夫人一把推开霍明恒,推搡着他往前走,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指指向霍明锦,大声尖叫:“来人,把他拿下!拿下!”
护卫们回过神,抽出弯刀,上前将霍明锦团团围住。
霍明锦轻蔑一笑,拔出腰间佩剑。
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他已击败护卫,杀到霍明恒身前,剑尖直指后者的咽喉。
剑刃雪亮,折射出凛凛寒芒。
妇人不敢出声,捂住嘴巴,满脸惊恐。
门人们汗如雨下。
妇人按耐不住,呜咽一声,双膝跪地,膝行至霍明锦脚下,叩首苦求,叮叮当当,簪环首饰落了一地,泪水冲刷而下,脂粉脏污脸颊,“二叔,你要杀要剐,朝我来吧!明恒可是你的同胞亲哥哥!”
霍明锦还剑入鞘,看也不看妇人一眼,一脚踹向霍明恒膝窝。
霍明恒吃痛,跪倒在地。
霍明锦大手一张,扯住他的衣领,提着他往回走。
护卫们面面相觑,想要上前拦阻,但自知不是二爷的对手,而且国公爷就在二爷手上,他们投鼠忌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僵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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