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悦。
“你刚才很开心。”
他轻声道。
傅云英笑了笑,道:“他乡遇故知。”
霍明锦垂眸看她,突然拦腰抱起她,勾唇一笑,在她耳边一字字小声道:“我知道他乡遇故知的下一句是什么。”
傅云英一怔,明白过来,有点不自在。
霍明锦沉声低笑,抱紧她,走到博古架前,扭开开关。
他抱着她在黑暗里行走,很快到了自己的卧房。
傅云英心里忐忑不安,不过没有吱声。
霍明锦却没有往床榻的方向走,而是径直走向门口,把她放下地。
她站稳,拢拢衣襟。
霍明锦走到箱柜前,翻出一件云狐斗篷给她披上,系上帛带,把她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的脸,牵着她的手,出了屋子。
廊下守卫的亲兵见二爷深更半夜里突然牵着一个人走出来,而且姿态亲昵,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退下。
院子里静悄悄的,雪落无声。
夜色中看不清院子里栽种的花木,一眼望去,感觉很空旷。
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霍明锦带着傅云英走下台阶,雪落在两人身上肩上,风雨后的飘雪温柔和缓,簌簌飘落。
没有风,因此也不觉得冷。
又或者是因为霍明锦的手拉着她的缘故,他手心热乎乎的。
傅云英走在雪中,没有想大理寺的差事,没有想即将到来的会试,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到甬道拐弯的地方,霍明锦停了下来。
傅云英抬头看他。
他一双眸子像掺了揉碎的光,亮如星辰。
“云英,对不起。”
傅云英怔住。
霍明锦捧起她的脸,“我知道,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比不上傅家的人,比不上你的朋友。我认识你很多年,可之前什么都没告诉你,你真正认识我,其实也不过短短一两年……我之前太急切,一步步紧逼,你还没有准备好。”
傅云英望着他,雪中双眸明若秋水。
他指一指两人并肩走过来的那段路,“你看。”
傅云英顺着他的修长的手指看过去,雪地中,几道浅浅的并行的脚印。
霍明锦抬起她的下巴,“在感情上,我等了这么些年,走得太急太快了,你得追赶我,才能跟上我的脚步……”
他低头吻她。
“不要急,你的人生很长,可以慢慢走。我一直在这里,陪你一起,你走得慢也不要紧。你慢一些,我可以回头来接你,你快一些,我能跟上你。就像那些脚印一样,我们一起走。”
他一笑,“不过你得迁就一下我,我明知你还没准备好,也没法和你保持距离。不管你怎么走,最后都得走到我这里来。”
傅云英心头颤动,眼中渐渐浮起闪烁的泪光。
落雪静静飘洒,落了两人满头满肩。
像是走完了一生的道路,两鬓斑白时,他们还手拉着手,互为倚靠。
她闭一闭眼睛,脸埋进霍明锦怀中,双手抱住他的腰身。
这个人,当真是自己的劫数。
☆、暴脾气
雪下了一整夜。
翌日早起, 庭院一片冰雪琉璃, 屋瓦假山, 青松老柳,尽被白雪覆盖。
小石潭仍旧水波潺潺, 四周积雪映衬, 池水呈现出一种清透的幽黑色。
傅云英穿青色大绒氅衣,戴暖耳,上车时, 问傅云章准备怎么处理傅容的事。
他淡淡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心里有数。我让人去找她了, 找到就送她回湖广。不用担心。”
傅云英看他不想多说的样子,没有追问。
陈老太太得到诰命以后, 像是心满意足, 安分了许多,不会和之前那样见到人就哭诉说傅云章不孝顺,把老娘丢在家乡不管不问。现在的陈老太太天天守着她的凤冠霞帔和赐予她诰命的圣旨,一遍遍不厌其烦讲她以前守寡时的辛酸,丫头们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却不敢不听。
可怜, 可悲, 却也可恨。
马车在大理寺门前停了下来。
傅云英踩着松软的积雪步上台阶,走到门槛前的时候,听到里面吵嚷得厉害,喧哗声中夹杂着怒吼叫骂声, 眉头轻皱。
大理寺是衙署重地,怎么闹得鸡飞狗跳的?
就是犯人跑出来,也不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难怪刚才下马车的时候,刑部和都察院的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窃窃私语,一看到她,顿时轰的一声作鸟兽散。
躲开之前,还吃吃笑,尤其是曾被她打回案子的那几个刑部官员,看她的眼神明晃晃写满幸灾乐祸。
傅云英抬脚跨进门槛。
几个司直正好从穿堂一路跑出来,抱头鼠窜,看到她,忙不迭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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