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苏三带着相机来到酱油弄。
这条弄堂还挺宽敞的,弄堂内店铺招牌林立,苏三仔细数了一下多半是酱醋作料之类的小铺子,还没等走进去就能闻到浓浓的酱油醋的气味。
谢阿妹的家在巷子尽头一个三层楼的第一层一个小房间。
门外的封锁线已经撤掉了,门却还锁着。
苏三在路人指点下走到三楼找到房东太太。房东姓范,不在家,这位范太太三十多岁,看着挺精明的,穿着一件绿缎子旗袍,白色的罩衫,梳着整整齐齐的爱司头,还别着个白珠子发卡,打扮的很体面利落。
“沪江晚报的记者?哎呦,采访要给铜钿的啊。”范太太一听苏三是记者,眼睛一亮,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要不要给我拍照啊,不是阿拉吹牛,我年轻时候也是不错的,照相馆还把我的大照片挂在橱窗里呢,哎,旁边就挂着周璇、胡蝶呢。”
范太太盯着苏三的相机看。
苏三点头:“我会好好给范太太拍几张照,现在范太太也是个美人呀,到时候照片洗出来,装个框子挂在墙上,漂亮的来。”
范太太闻言乐得见牙不见眼,开心的也忘记了要钱的事,对苏三的问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蒋学礼?呸,那个贱胚,真是不仁不义,什么礼义廉耻都不要的,脸都不要了呀。
范太太一边给苏三倒茶一边绘声绘色的讲道:“谢阿妹是可怜的,要是我,也是受不了一定要把这个混蛋杀掉的,苏小姐,你有没有结婚?没有的吧?哎呦,我看着就是黄花闺女,未婚小姐的呀。唉,苏小姐我们女人嫁人是为了什么,穿衣吃饭嘛。”
苏三听着这话有些不是味道:“女人也可以独立的呀,为什么非要靠着男人吃饭。”
“你是不同啦,你们读过书的,有钱人家的小姐,走到哪里都不怕的,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还不是要指望嫁给个好男人。谢阿妹就没嫁给好男人,蒋学礼这个瘪三,是吃喝嫖赌全都精,钱都糟蹋光了才肯回家,回来就只会打老婆。哦,他就一点还好,不拖欠房租,大概是做朝奉的,怕欠钱落下坏名声。”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样呢?我看了警方的笔录,你是证人。”
苏三已经大概了解蒋学礼是什么样的人了,便不想听范太太啰嗦这些话。
范太太拍着胸脯夸张地叫道:“那晚,呀,真是吓死人了,满地的血啊,那张脸都是烂的!眼珠子都要掉了的呀!”
按照范太太的说法,那晚的情况是这样的。
蒋学礼下楼后的厮打她是听到了的,但是没有去看,因为后来她听到一些别样的声音。
“就是那种事咯,呵呵,你们未婚小姐不晓得,我们听得清清楚楚的,哪里敢去打扰人家的好事嘛。”范太太说到这,眼睛发亮。
苏三摇头,这女人未免太八卦了点。
“后来安静了下来,我还想,这床头吵架床尾合,果然是这样的。没动静了我就睡着了,睡了一会就被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了,接着是谢阿妹的哭声,她说她杀人了。”
“那时是晚上几点?”
“嗯,几点?哦,我记起来了,我在来开灯的时候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是三点多,三点十五那样吧。”
“然后你就下楼了?”
“是的呀,她说杀人了,我开始还不信,打开门看到谢阿妹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一条条的,吓死我了,我以为她被人给……给那个什么了。”
范太太拍着胸口:“我吓坏了,跟着她下了楼,谢阿妹就说她把蒋学礼杀了,砍了几刀。”
“砍了几刀?她当时没有说到底是几刀吗?”苏三追问。
她上午问过谢阿妹,她自己记不清砍了几刀,就记着看着那张脸就恨,对着脸就砍下去,不记得几刀。
“哦,我记起来了,她说砍了七八刀吧,还说砍到脖子上了。”
苏三点点头:“你继续。”
“我进了屋子,看到蒋学礼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走近了一看,那脸都被砍烂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吓死我了,我当时吓得叫起来,又喊来周围邻居作证,一起去警察局报案。”
“范太太,那时候范先生在哪里?”
苏三盯着范太太的眼睛问。
范太太眼光闪烁:“他……在睡觉,没有下楼。”
“那就奇怪了,他是男人,深更半夜也放心你下去看?”
范太太脸色很不自然地说道:“他睡着了就像死猪一样,推都推不醒的。我只好自己下去咯。”
“那后来呢?后来你叫喊起来,惊动了左右邻居,大家都来了,那时候范先生在哪?下楼来了?”
“是的呀,那时候动静那么大,就是猪也被吵醒了嘛。呵呵。”
范太太呵呵笑了几声。
苏三点点头,拿出相机给范太太拍了几张特写。
“谢谢你咯苏三小姐。”
范太太很喜欢漂亮,拍完照特别开心。
苏三下楼时问道:“我以为范太太一定会非常生气呢,这一楼死了人,以后房子可是不好往外租了。”
“唉,这也是没法子,这种事不能怨谢阿妹的,她那么可怜,我还能抱怨什么呢?”
范太太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苏三称赞道:“范太太真是个好人。”
从范家出来,苏三又随机采访了几个周围的邻居。
走进斜对面那家时,苏三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范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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