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就是滕妾,是正室夫人自母族陪嫁来,共同侍奉夫君的侧室。在北周,只有皇帝娶皇後才会自後族纳“滕”,等闲妃子没有这个待遇。
慕容千凤还未封後,就带了十几位“滕”入宫,显然是打算将北周後宫独霸入慕容家门下了。
这些“滕”都是慕容家的女儿。气度高华者有,纤秀细巧着有,美艳娇俏者有,粉腻娇艳,各有姿色,环伺於慕容千凤身边,即是她的滕妾,更是她的军师,慕容千凤甚至不需要在後宫活动,就自有一股巨大势力。
对慕容千凤这一明显越矩的行为,皇帝本人却并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
沈络言只是浅浅勾唇,那华美艳丽如同凤尾的漆黑睫毛微微一扬,朱笔一挥,给了初初入宫的慕容千凤一个极为耐人寻味的封册────封她为一品茺国公主。
……公主?
皇帝封慕容千凤为公主?
这个旨意下来的时候,不仅仅是慕容千凤本人,就连慕容尚河等世族家主们都略有呆滞────为什麽皇上不封她为嫔妃,反而封成了公主?!
虽然一品茺国公主的身份很是尊贵,连最受宠的江采衣也不过只有二品,见到公主也要行礼,可是……嫔妃和公主是完全不同的!
嫔妃是皇帝的妻妾,再往上,终极就是後位。而公主,却是皇帝的亲族,从古至今,没听说过哪个皇帝会娶本国公主的,哪怕是没有血缘的也一样!
而且,慕容千凤入宫已经数日,却连皇帝一面也没有见过,陛下夜夜宿在自己的寝殿,和江采衣同床共枕,慕容千凤根本就没有侍奉帝王的机会。
慕容家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绞尽脑汁反转形势。慕容千凤纵然是封了公主,可是若能获得皇帝喜欢,公主也能改封号。现在当务之急,是摘除江采衣这个碍眼的绊脚石,扶助慕容千凤获得皇帝宠爱,安插世族嫡系进入北伐军!
叶子衿自然也被叶家知会过,让她全力配合慕容千凤除掉江采衣,助慕容千凤登上後位。
叶子衿自然不能拒绝,世族们的利益是她们必须倾尽心力去维护的,哪怕再不情不愿,再心有怨愤,她也没有其他选择。
可是……
叶子衿微微低下头,牙齿几乎要烂了红唇。清晨的薄雾带着湿湿的露,熨帖在娇嫩的肌肤上,她只觉得从指间到心头都是冷透的。
她居然,要帮助另外一个女人成为自己夫君的正妻。
她居然,要帮助另外一个女人去获得自己夫君的宠爱。
她曾以为,父亲叶兆仑如今获得了皇上欢心,在吏部立下大功後,皇上会自然而然的对她多有爱宠,可是这麽多时日过去了,皇上对父亲连封带赏,却对她这个女儿毫不搭理,似乎已经忘了还有她这麽一个人。
虽然内务府看在叶家的份上,对她依旧多有恭敬,可是,她宫里的冷清却不是几件华丽的摆设或者鲜花能够遮掩。
陛下避暑的竹殿距离她的含章殿并不远,每个晚间,她都悄悄起身,去听殿门口的声响────帝辇会偶尔路过,却从不停留,总是匆匆就走开了。
有时候,她会专门等在门外,跪地给路过的帝王请安。她低着头,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连他的目光都碰不到,微凉的衣角滑过龙辇,缠绵过丝丝情意,却什麽都缠不住,什麽也留不住。
偶尔她会听到他的笑声,很低很轻,好像银线在玉盘上轻轻一碰,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帝辇上一定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被帝王搂在怀里,半是挑逗半是玩笑的调戏的抱着。
有一次,她在距离竹殿不远的香栾池散步,那里杏花开的正芬芳,雪白枝条风中轻颤,阵阵花瓣折落如零夜雨浓,沁着浅浅的木色树枝。
她走在水塘边,却看到林子里影影绰绰的,还有男人的清楚调笑和女人娇怯婉转的声音。
草丛边坠落着轻软的衣衫,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属於帝王的龙袍,繁华夺目,浅赤堪染深红欲燃,像一团薄薄的烟雾一样,笼在地上,只是一层外衫。
再往里面看,粗大的杏树下面,白色花朵像是风铃一样坠下来,摇摇摆摆,空气里是春日里最浓的香,随风四散。
越靠近那杏树,香味就越浓,带着隐隐海棠气息。
树影里面透出隐隐的一线漆黑的光,似是一团被弄乱的漂亮青丝,她看到一位女子纤薄的背脊抵着树干,帝王五根白玉般细腻修长的手指钳制着她的下颚。
沈络的神色淡而愉悦,一头蜀绣般柔腻的迤逦青丝泼墨一样低垂着,只一根发簪松松挽了几缕,每一侧头,青丝便如清水般流漾开去。
那女子被遮住大半容颜,叶子衿只能看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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