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至少也得这个数!”为首的家丁伸出手指头比了比。
旁边的几个人都跟着吸了口气。
这边哥儿几个正在这里上下左右的打量,外边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快!去前面,颜博晏那老家伙回来了!要闹起来!”
众人一听赶紧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出门去,待呼啦啦赶到前面时,却见白发苍苍的老头子面色苍白的躺在颜文臻的怀里,胸前一大滩血染红了衣襟,还有胡子。而他们的头儿陶富贵则站在那里发愣,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爷爷!呜呜……爷爷……”颜文臻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着颜博晏嘴里不断冒出来的血,她一边喊着“爷爷”一边的擦,可是那血却总也擦不完,而她的爷爷也一直没有醒过来。
颜老爷子在听见自己一生心血都被儿子一赌成空之后,气得吐血而亡。
天空中飘起了雪。如鹅毛一样纷纷扬扬随风飞舞着,没多会儿的工夫就把这院子里敷上一层白色。
颜博晏的尸体在飞雪之中渐渐地冰冷,嘴角的血渍也变成了血色的冰碴。颜文臻的哭声不知在何时已经止住了,只是呆呆的抱着祖父的尸体跪在雪地里,任凭耳边有人争吵,厮打,劝说,哀嚎,她都无动于衷,最后缓缓地栽倒。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个时辰之后。
这十几个时辰对于颜文臻来说,漫长得宛如几生几世,她恢复意识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为什么不这样睡下去,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爷爷,而不是一个人孤单的活在这世上。
“小臻?!”一直守在颜文臻身边的白少瑜觉得自己手心里的手一动,便立刻抬起头来,当他看见颜文臻缓缓睁开的眼睛时,惊喜又难过的叹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爷爷……爷爷呢?”颜文臻看着白少瑜,呆呆的问。
白少瑜握着颜文臻的手,低声劝道:“爷爷……已经不在了。不过小臻你别怕!还有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的!你别怕,你还有我……”
颜文臻惨然一笑,缓缓地闭上眼睛的同时,两颗极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来,渐渐地没入鬓间的乌发里。
“小臻别哭了,喝点鸡汤吧?”白少瑜握着她的手低声劝。
颜文臻摇了摇头,缓缓地睁开眼睛说道:“我要去看看爷爷。”
“你身子虚弱,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我要去看爷爷。”
“小臻……”
“我要去。”
“好,我带你去。”白少瑜扶着颜文臻起身,拿过旁边的斗篷给她披上。
颜家老宅已经被姓邵的占了去,白少瑜本来是想要把颜博晏的尸首抬回白家去停放的,却被许西忱拒绝了。身为老爷子的大徒弟,许西忱执意把老爷子抬到了自己家里。
许西忱的宅子不大,只有前后两进以及左右厢房。颜文臻休息的是许西忱家的厢房,起身出了屋门进正屋便是颜博晏的停灵之所。
此时颜老爷子的灵前,他的三个徒弟以及徒孙们满满的跪了一屋子,见颜文臻进来,三个徒弟起身让开地方,给她跪拜祭奠。颜文臻直接扑倒在灵床上失声痛哭。
“爷爷……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我该怎么办!爷爷,我该怎么办啊……”
“爷爷……”
“爷爷你醒醒……你看看我!你看看小臻……你留我一个人在世上,你叫我怎么办……”颜文臻伏在颜博晏的尸首上一边哭一边问,直到一口气上不来再次晕倒。
然而,不管多大的悲痛,该承受的还是要承受。只要有那么一口气在,再艰难的境况都要去面对。
颜文臻不知道是第几次哭晕了又醒来,又被白少瑜和许氏强行喂了一碗人参鸡汤,方喃喃的问:“父亲回来了吗?”
许氏看了一眼白少瑜,低头摇了摇,说道:“没有,不过姑娘放心,你父亲应该是无碍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无碍的?他现在在哪里?”颜文臻缓缓的抬头看着欲言又止的许氏,惨然一笑,“奶娘,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姑娘,我叫呈鹤去找大爷了,他现在在平洲巷子姓邵的外外宅里住着,有丫鬟伺候,吃喝不愁。他……他就是不回来,说老爷子既然瞧不上他这个儿子,他就不回来气老爷子了。”许氏低声说道。
“这叫什么话?”颜文臻的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无奈的咧嘴,想笑笑不出来又欲哭无泪,“他这会儿知道自己让爷爷生气了?可是爷爷的丧礼上没有他怎么能行?爷爷养了他这几十年,难道连最后的孝他都不尽吗?!”
白少瑜忙道:“你别着急,我去找他。”
颜文臻沉默了片刻,伸手扶着许氏站起来,说道:“我去,我去找他。”
“你身体太虚弱了,外边那么冷……”白少瑜还要劝。
颜文臻抬头固执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少瑜哥,我必须去。”
白少瑜被颜文臻空洞的目光吓了一跳,忙安抚道:“好,你去,我陪你去。”
白家的下人套了车,白少瑜和颜文臻一起出门上车往平洲巷子而去。
平洲巷子陶富贵名下的一所宅子里,欢笑声和吵闹声被北风吹出院墙,四邻八舍都听得清清楚楚。屋子里面一群人,有赌徒,有妓女,十几个人凑在一起喝酒,其中一个左拥右抱搂着两个妓女,仰着脸任凭妓女往嘴里倒酒的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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