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了李纯的手拿起来,放到嘴边咬了一下——有些心里话,和干儿子们说,干儿子们心里会犯嘀咕;和叶崇义说,叶崇义既没有高明见解,偶尔还会发出许多气人的蠢话;挑来拣去的,唯有李纯倒还算是一名最为合适的小听众。
双手揉搓着李纯的拳头,他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我在这里,他们不敢不听我的话,合在一起,还算是股大力量;我要是走了,他们互相谁也不服谁,不用外人c手,自己就能窝里反。”
李纯不知不觉的依偎到他身边,像个聆听长者讲古的小孩子一样,睁着两只大黑眼睛静静倾听。陆雪征扭过头来问他:“你说,干爹要是走了,哪个哥哥能出头?”
李纯很认真的想了想:“戴哥?”
陆雪征笑了:“为什么?”
“戴哥……戴哥是大哥哥,又和气又讲理,我看大家都服他——干爹说呢?”
陆雪征在他的小鼻尖上弹了一指头:“你那大哥哥啊,对外够厉害,对内却是个老好人的脾气。如果我真走了,一个苏清顺就能把他压下去。记住,你那些哥哥们之所以还能懂点规矩,全是让干爹狠揍出来的。”
李纯咧嘴一笑:“我可没怎么挨过打。”
陆雪征伸手拂乱了他的短头发:“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乖孩子,干爹打你做什么?”
室内暖意融融,陆雪征和李纯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糖炒栗子,一边低声在背后议论旁人,统一的都感到了幸福。这种幸福滋生于家长里短和柴米油盐,小小的,暖暖的,带着糖炒栗子的甜美气息。
忽然,叶崇义午睡醒来,下楼了。
叶崇义一露面,李纯就不敢再和陆雪征亲近了。受到针刺似的猛然坐直身体,他匆匆咽下口中的栗子,随即站起身嗫嚅着说道:“干爹……我、我该回去喂猫了。”
陆雪征回身看了叶崇义一眼,见他睡眼朦胧板着脸,果然一身凶气,便点点头:“去吧。”
李纯像遇大赦一般,扭头便走,直到出门坐上了自己的汽车,他才颇为不忿的咕哝道:“嘁!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当干爹会宠你一辈子么?”
五十九、平安过大年
叶崇义在下楼时,正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李纯依靠在了陆雪征身边,两人不但亲亲热热的剥栗子吃,还互相看着有说有笑!
一口恶气哽在喉咙口,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直到李纯落荒而走了,他那脖子上的无形绳索才松了开,让他死里逃生般的喘过了这口气。
然而他就不是他了!
他冲到客厅里对陆雪征乱踢乱打,又把茶几掀翻了,将余下的半袋糖炒栗子抄起来,尽数砸到了陆雪征的头上。
陆雪征看他状似疯魔,歇斯底里,却是没有勃然大怒,只将他生拉硬拽的拖回楼上卧室,顺路摘下走廊墙角处挂着的一只j毛掸子。将叶崇义混推混搡的摁在床上扒了裤子,他倒握住j毛掸子,照着对方那白p股就狠抽了好几下。叶崇义连疼都不知道了,单是气血上涌,恨不能和陆雪征同归于尽,摇头摆尾的拼命挣扎,又把脑袋往黄铜床柱上猛撞。陆雪征看他平静了这许多天,如今乍一发作,果然势头更猛,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是把他扯起来牢牢的搂在怀里,不让他自我伤害。
叶崇义只是一时发疯,闹过这一场,心火熄灭了,体力耗尽了,也就好了。
四十分钟后,他病恹恹的躺在陆雪征的怀里,身体软的像被抽去了骨头。听闻陆雪征明天要回家去,他便仰起头来,泪眼婆娑的问:“你不要我啦?”
陆雪征抬手为他蹭去了额角汗水,心力交瘁的长叹一声:“快过年了,我不能不回去。”
叶崇义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轻轻的说道:“雪哥,我错啦。我这脾气随我娘,一不顺心就成了疯狗。你别生气,我给你赔礼道歉。”
说完这话,他忽然翻身爬到床边,伸手打开床头的小小橱柜,从里面拿出一只用手帕包裹着的手表。东倒西歪的跪起身来,他一边背过手去揉着p股,一边跌跌撞撞的挪到了陆雪征身边:“雪哥,我还以为我把它弄丢了呢,原来没丢,放在行李箱子里没拿出来。你戴上,以后可千万别再还给我了!”
陆雪征接过来打开手帕一看,认出这是那块好表,就笑了一下,随即将其戴在了手腕上,又对着墙上的电钟调了调时间。
翌日上午,陆雪征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叶公馆。真要是和叶崇义过一辈子的话,他自己估摸着,恐怕是要折寿。
但是又无计可施。叶崇义对他一片真心,还救过他的性命,而他自认是条仗义的汉子,故而只好自我排解道:“疯就疯吧,也不是天天疯。平常夫妇偶尔也是要吵架拌嘴的,权当我妻运不旺,娶了一头河东雄狮子!”
陆雪征回到家中,眼看一切太平无事,却是益发谨慎,又对戴国章吩咐道:“今年的新年,大家就各过各的吧。”
戴国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陆雪征的心思:“是,人多太吵闹,各过各的,干爹今年还能舒服自在一点。那我让他们大年初一来给您磕头吧!”
陆雪征思忖着点了点头,暗想前两年全是三十晚上出大事,今年我安安稳稳的坐在家里,只留戴国章和李纯在身边,看它还能闹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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