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沈沈的夜里,我一手拿枪,一手提着密码箱,如同丧家之犬般亡命逃窜着。
鞋底已经磨破,领带歪歪斜斜被扯到一边,西装不知被扔到哪了,油光闪亮的头发乱蓬蓬的散着,背心上的汗水,湿了又乾,乾了又湿。
真想不到,我,叱吒黑道十数年、南华帮的人堂堂主毒蛇,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脚上起了一个个又红又肿的血泡,每一次的迈步,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而手上沈甸甸的密码箱,使我酸麻的手臂早已不堪重负。
我,快支持不住了。疲惫不堪的身体透支得厉害,全凭自己在十几年黑道生涯中,磨练得比钢铁还坚硬的意志支撑,才不至於崩溃。
不,我绝不能倒下盯向手中的黑皮箱,里面,装着老大亲手交给我的几十万美钞。一旦出事,辜负了老大的信任不说,这十几年的刀头舐血出生入死,恐怕也要就此重新归零。
一念及此,我奋起仅存的力量,跌跌撞撞继续向前奔去。
身后,不断隐隐约约传来各种嘈杂的叫声、追赶声,以及枪声。
今天随我出来的兄弟,不知能有几个逃出生天呢
我握紧了手中的左轮,真想转头去大杀一场。
妈的如此缜密的毒品交易,到底是哪里走了风
实在不敢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情形,正在和毒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成群的条子忽然从天而降,我们情急拔枪乱,漫天的流弹飞舞,多少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呻吟声、惨叫声,交杂着满地的鲜血,纵然是在刀光剑影中长大的我,也不禁为之心中发毛。
看准了一个空挡,我终於夥同几个手下趁乱逃出。可哪曾想到,周边也佈满了条子的埋伏。
不能给对方围歼的机会,我们於是分散逃开。凭着在无数大小战斗中培养出的野兽般的直觉,我专门拣一些狭窄幽深的小巷逃窜,一次次将条子甩开,直到现在,再也提聚不起一丝力量
真的走不动了吗难道说,我毒蛇一世英名,就要这样栽到条子手上我惨笑着,喘着气,躲在这条幽暗小巷的角落影中,死命拍打着自己麻木的双腿。
远处遥遥传来人声,我屏住气息,将大口径左轮手枪提到前。
该死的条子,你既然一定要逼得我走投无路,那老子就跟你同归於尽
脚步声慢慢走近,伴随着一道柔和好听的女声在不住低喃:「宝宝别哭,吃了医生伯伯开的药,已经没事了」
「以后别这样吓妈咪了好吗爸比又不在,妈咪刚才差点被你吓死」
「宝宝睡觉觉,明天一起床,什么都好了」
条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我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就着昏暗的街灯,隐隐看见一个年轻的少妇,怀中好像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从我面前匆匆走过,停在不远处的一间房屋门口。
「好了,宝宝乖乖,我们终於回家了」
趁她正开锁的时候,就着黑暗无光的墙壁,我小心翼翼的向她靠近。
「阿阳,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幸好今天没用到防狼喷剂」打开大门,少妇一面关门,一面轻声抱怨着什么。
眼看门口只剩下一丝缝隙,我急忙抢上前,一脚抵住门缝,然后便在少妇的惊叫声中,破门而入。
「你是什么人」
我不言,沈着脸,用枪指住她,反手用力带上了房门,并锁上销。
看见那只黑洞洞的枪口,她顿时一阵哆嗦,搂紧怀中的婴孩,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一笑:「老子漏了风,要借你这里躲一躲。」
「你是逃犯」她脸色发白的问。
「不错杀人犯」
「天你你我怎么会碰到这种事」
把密码箱放到沙发上,我大喇喇的坐下:「别紧张,虽然老子刚刚杀了十几个人,但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绝不会对你下手。」
快散架的骨头一旦躺在沙发上,简直懒洋洋的不想起来。我偏过头,仔细看向这个被卷入无妄之灾的少妇,却禁不住眼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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