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流不置可否,顾非只得跟上。
踏望湖桥从飞霜殿前经过的时候,长流忽然仰头道:“你可知此处为何命名为飞霜?”
“微臣不知。”
“因为冬日温泉吐水,在寒冷的空气中,水汽凝成无数个美丽的霜蝶,故而命名。”
“微臣受教。”
长流方才出浴,脸色红润,眼波清亮。顾非只觉得她身上的沉香味比上次更浓了一分,虽不知是因为刚刚出浴的缘故,却也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与她又隔开寸许。
一路沉默行到沉香殿门口,长流忽然转身取过顾非手中宫灯,仰头直视他,轻若耳语道:“本宫方才从‘海棠池’沐浴回来。若是有朝一日,本宫也能赐浴,顾卿可要欢欢喜喜领受才好。”言罢甩下呆若木鸡的顾非径自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们殿下的霸气是十分内敛优雅的。某猫认为女强不一定要写得像个男人。
玉泉的灵感来自华清池。
制服控的各位:首先御前侍卫是清朝特有的。还有就是飞鱼服是明朝锦衣卫特有。烟波致爽阁是康师傅家的,某猫甚为向往。
元代诗人杨敬德《临湖亭》:“鱼在山中泳,花从天上开。”清代吴县人潘次耕(耒)《遂初堂诗集》卷八《题可帆亭》:“鱼游天上餐云影,树倒波心濯练光。”
“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铮。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白居易 《霓裳羽衣歌》
☆、骂神
直到除夕夜,庆帝才从“玉泉行宫”移驾回宫。长流心中有事,再加上春节过得同往年并无不同,只觉得日子稀里糊涂便过去了好几日。
大禹习俗正月初八上灯,十七落灯,连张十夜。
是以虽然初七严格来说仍算过年,但作为春节与上元节的分水岭,当日却并非法定国假日,长流日间仍须去陶然阁进学。
太祖皇帝自己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因而更加指望自己的子子孙孙都能经纶满腹,使得大禹江山永固。为了鼓励读书,太祖令所有还在上学的皇室子弟在每年正月初七当日带一盏事先做好的花灯去,让老师点起来,是为“开灯”,喻示新年前途光明。这一传统一直延续至今。
长流屏退左右,独自入阁。因长流跟随波都是女子,教育质量难免不受人重视,所以如今坐镇陶然阁的饱学鸿儒一个都没有。今日值班坐堂的只有司徒常胜,都察院给事中,正七品,每年领四十五两俸银,吃不饱、饿不死的小喽啰级别。
这位虽然只是个芝麻官,却有个声震朝野的名号——“骂神。”
司徒常胜是先帝爷那会儿中的进士。其骂功之深厚,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因而成为公认的“骂神”。长流十分佩服为这位从没骂输过的司徒先生取名字的人,寻思着要不她也把名字改为君常胜得了。
常胜先生作为言官可谓战绩卓著、功勋彪炳:曾只靠雪片一般的奏疏将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共计二十四人,其中有侯爵一人、伯爵两人,先后全部骂回家吃自己。并曾在一日之内连上三道奏疏,成功弹劾曾经追随先帝征战四方的武国公,又得了个“司徒三本”的别号。“骂神”之名可谓实至名归!
但因为此人的骂功杀伤力太大,极其不招人待见,是以虽然“政绩”卓著,但吏部考核年年只能得“合格”二字,在七品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幸亏太祖一早立下了规矩,言官杀不得,一般惹得皇帝不高兴了最多廷杖、罚俸、充军、免职,最厉害的也就是连进士的功名都一并免去,永不录用。是以他虽得罪人甚众,却依旧保有项上人头。先帝爷在时,他就敢把皇帝老子当自己孙子骂。先帝爷皮糙肉厚,不予计较。而庆帝就难免恼羞成怒廷杖过他,原想让他老实在家平躺几日。熟料此人虽然年过半百,却十分经打,第二天仍旧跟没事人一样带伤继续上朝,叫人不得不服。
此刻这位头发已经半花白的骂神正耷拉着眼皮坐着打盹。他神态安详,看着就像街上一个卖红薯的普通老翁,一点瞧不出是大禹大名鼎鼎的第一喷子。
长流一连叫了他几声,都不见醒,只能走上前去轻轻扯他的胡须。
司徒常胜一个激灵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面容精致、穿着华贵的小姑娘将自己的一把美髯抓在细白如刚蒸好的馒头一般的小拳头里。
长流见他醒转,即刻松了手,笑嘻嘻地道:“司徒师傅,本宫特来请您点灯。”
司徒常胜不由一愣,这位小殿下他是见过的,只是并不曾教导过她,又暗忖自己才名远不如“骂名”响亮,何以她放着朝中这么多大儒不请,却请自己来点这盏灯。
长流见他面露惊讶,只是一揖到底。
司徒常胜心道:是了,定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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