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厅内灯火辉煌,更加衬托得外面绰约昏暗。忽然被人拽住胳膊拖到了外面,我实在是又惊又怕,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调动起了手脚,对那人展开了章法全无的踢打。
“乔诺!”那人似乎被我的反抗弄恼了,语气不善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声音随着夜色卷入耳朵里,莫名有些熟悉。
我停止挣扎,有些好奇地盯住那人的脸仔细看了看。
“苏、苏亦?”没想到会是他,我瞬间尴尬地呆在了原地。
直到坐在甜品店的桌前,往嘴里塞了一口冰激凌,我还是有些惊魂未定:“你有病啊大哥,有什么事儿不能用电话短信联系,非要搞人身劫持?”
苏亦无力地撑住额头:“有些事,必须当面才能说清楚。”
我极其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苏亦盯住我的脸:“上次咱们说的事,还算不算数?”
我愣了好一会儿,硬是没有想明白,究竟是哪一个上次,我们又说了什么事。
苏亦看懂了我的表情,顿时露出一副很是受伤的神色:“我就知道!你说要和我交往是骗人的!果然嘛,当时就冒出来了一个砸场子的儿子,这会儿居然彻底就忘了这茬事!”
交往?儿子?
我的脑神经终于开始恢复运转了:“做你女朋友的事?”
那天,苏亦同学明明已经判了我死刑,这会儿居然又拐回来找我重商大计,我顿时有些不太敢确定,忐忑而又困惑地看向他:“可、可那天你不已经对我没兴趣了吗?”
“不是‘那天’,是‘一直’。”
苏亦看着我,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面带不屑地纠正我的语病:“你那什么表情啊?本来就是。别看这会儿我面前坐着的是你,但至今我脑子里晃着的,可还是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你自己说,我能对你有个屁兴趣?”
外人面前一直装温文尔雅的苏亦突然出言如此低俗,我气得直跳脚:“怎么说话呢你!”
苏亦装作自知失言地捂嘴,眼底却都是促狭的笑:“忘了,忘了,说漏嘴了!在学校里,咱俩可是一直在装不认识。”
我哼:“那也不能怪我吧,是你绯闻女友太多,又换得太勤,敢让她们知道我是你苏大主席的青梅竹马,我还要不要活了?”
苏亦点点头,一脸的严肃:“也是。尤其是你后来不甘于做青梅竹马,居然打着想要做我女朋友的主意,那就更不可原谅了。”
我的嘴角抽了一抽,很努力很努力地压制着胸腔中澎湃呼啸的怒气,却依旧有一股强烈的想要掀桌的冲动:“姓苏的!就你那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自恋自大的个性,我觊觎你个屁!”
苏亦掀起眼睫,闲闲地看我:“不觊觎你那天干嘛黏我身上不下去?”
我怒:“那是做戏,做戏!”
“别是假戏真做了吧你?”
“你自恋病又犯了才是!”
一直吵到结账,不少人都偷偷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和苏亦,转过身去的时候,我朝着苏亦咬牙切齿:“每次跟你出门,一准儿得丢人!”
这还没算完。
等到刚钻进出租车,我的手机就振动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我眼皮直跳,一脚踹到了正准备钻进车里来的苏亦身上去:“老娘要见导师,导师!因为你全给忘了!”
为了表示歉疚之意,苏亦提议送我回住的地儿去,一听这话,我警铃大作地摇头加摇手:“不用不用,到齐家路放我下去,我自己走回去就成。”
苏亦不依,拿他勾人的桃花眼瞟着我的脸:“不是吧,你干嘛防我防成这样?总不能是……家里藏有男人?”
我是谁,哪能被他这么一句话就给诈出来。一边噼噼啪啪地摁着手机给同学回着帮我请假的短信,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屁话。我要是有男人,还能拉你回去骗我妈啊?”
苏亦想了一下:“也是,”转头就又问我,“那上次那个是谁啊?喊你妈那个。”
我眼皮直跳,心底暗骂苏亦干嘛记那么囧的事记这么清,嘴上却是装疯卖傻地回着:“哪个?喊我妈?有你这么骂人的吗苏亦?我就长得那么老啊?”
苏亦两只手举起来,做出暂停的手势:“江乔诺你别装,上次是你喝醉了,我可没醉。”
我撇了撇嘴,无赖到底:“反正我不记得了,你别问我。”
“我说,”苏亦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好一会儿才忽然冒出来一句,“你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家里吧?”
我心尖一跳,面上却是做喷笑状:“瞒什么?我跟人私定终身,并且已经偷偷生了一个儿子?”
“那还不至于,”苏亦回忆了一下,“那小子看起来怎么着也得十七八岁了。”
你原来也知道二十多岁的姑娘生不出十七八岁的儿子这个道理!那你上次还装什么正义凛然不可侵犯,那么不给我面子!
内心腹诽着,脸上我却硬撑着没表现出来。苏亦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嘀嘀咕咕地转过了脸去。
我以为这事就算混过去了,谁想在齐家路我死命要求下车的时候,胳膊突然被苏亦从后面给拽住了。
我扭过脸,就见他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诺诺,你在学校再怎么胡闹我都不管,但如果有什么大事,你可千万别瞒我。”
这是他时隔许久第一次叫我诺诺,我呆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回过神的时候,出租车已经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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