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茨坪寨十几里,道路变得狭窄,车夫停下车:“大小姐,就送你到这里了。”
于凤聪收起匕首,拉着弟弟跳下车。
车夫提醒:“别忘了拿包袱,里面有干粮、钞和兵器。”他从座椅后面‘抽’出一面镶着黄边的三角旗帜,递给于少泽:“前面有我们的暗哨,香主在前面的村落都安排好,一路有人接待,三天后便可以出山。”
于少泽伸手接过来,于凤聪拱手道谢,牵着弟弟的衣袖逃一般离去。
罗霄山是个贼窝,这里有能‘迷’‘惑’人心的魔鬼,见到弟弟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她觉得头顶上天空都灰暗起来。
四天后,姐弟两人走进出山后的第一个村镇。这里有官兵驻防,七八个汉子见到姐弟两个陌生人立刻围上来,一个八字胡的头目用猥琐的眼神不停在于凤聪身上打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从山里逃出来的。”于凤聪厌恶那个人的目光,想避开几人,郑晟留给他们的钞足矣雇佣一辆马车。
小头目邪‘淫’的笑:“小娘皮,山里可没有好人。”
于凤聪冷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不认识老娘是谁么?”
“你是谁,我听说山里有个‘女’贼首叫刺槐,……”
于少泽扶住包袱里的短刀,官兵的污言秽语让他难以忍受。
于凤聪身心俱疲,没有惩戒这些冒犯者的劲头:“我是温汤于家的小姐,你可以去通报张世策了。”山里人不讲道理,山外的世道不比山里干净。
小头目变了颜‘色’:“你真是?”
忽然,东边传来一阵打闹声,三四个官兵正在围打两个挑担子的山民,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叫骂:“贱民,一看就长了一张盗贼的脸。”
那两个山民被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官兵仍然不肯罢休。忽然有个山民从地上跳起来:“鞑子的走狗,就知道欺负自家人,老子和你拼了。”他抱住正前方官兵的腰,往右侧的墙上冲去。
于凤聪扭过头,见有人拔出了长刀,随后是惨叫声起,血‘’四溅。
小头目往那边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很快回过神来:“你真是张夫人?”镇子里每天都会发生同样的事,官兵找茬占有经过此地山民的财产,如果有人胆敢反抗,就地格杀。官兵‘门’不留在袁州,来守卫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捞点油水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里毫无法纪可言,官兵可以随便杀人。于凤聪知道不能‘露’出一点怯意,板着脸道:“你禀告千户大人,我要雇一辆马车回温汤镇。”
“你真的是……?”
于凤聪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凌厉的目光‘逼’的小头目闭上嘴巴。
半个时辰后,姐弟两坐上马车踏上归途,八个官兵骑兵随行护送。
小头目一路隔着车厢解释:“眼下正是‘春’荒,袁州周边有许多没了生计着落的流民,达鲁‘’赤大人特意下令,不许流民进罗霄山,凡是敢靠近山里,格杀勿论。”
小头目之所以派人护送,是因为一路上可能会碰见乞讨的流民,那些以树叶和观音土为食的百姓可不知道对千户夫人尊重,他们饿极了连人都敢吃。而且,把这两人送到温汤镇,顺便可以确定这两人的身份,别年年抓贼,今日被贼带进沟里了。
马车车厢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小窗户,可以看见车外景‘色’。
到袁州城南三十里村一带,道边三三两两聚集了满脸菜‘色’的百姓。有汉军骑兵沿着大道巡逻弹压,禁止难民继续西行,鞭打杀人是常事。山里比袁州别处更穷,往年流民从不逃向这个方向,今年红巾军连打了两个胜仗,少数流民把希望寄托在红巾军身上,转向往这边来了。但满都拉图最怕难民和弥勒教军合流,用血腥手段阻止难民进山。
姐弟两都不说话,他们多办时间在镇子里衣食不愁,哪里能见到这幅景象。
于少泽一路少语,见到这幅景象后,用很低微的声音说:“他们都是南人。”
他们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每年从江南解送往大都乃至塞北的粮食和财富的大船在长江中络绎不绝。‘蒙’古人是在把南人当做牲畜养,能干活的就留着,不能干活且要闹事就杀掉。今年朝廷传旨天下,南人被北人殴打不得还手,‘激’发了更多人的怒火。
于凤聪没有再训斥弟弟,她没有心思。
…………
…………
于凤聪回来的消息成为袁州有些身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温汤于家每日照旧炼铁打制兵器,袁州准许翠竹坪张家‘操’练乡兵后,兵器供不应求。于凤聪回温汤镇十天,张世策没有‘露’面,她明白了那位独揽汉军大权千户大人的想法。
处于他的地位,娶妻生子绝不是自己点头同意便可以的,他们的姻亲源自于张世策的执着,也源自于温汤于家的地位。在贼窝逗留了一个多月后,他们的地位不再对等。她可以想象张家人对她的嫌弃,张世策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于少泽从进镇子里后,立刻被锁在后院,日夜留人看守。于凤聪在镇子里有这个权力。她此次丢尽脸面归来,两位叔叔一反常态,没有趁势死‘逼’她,让她不至于过于烦恼。
于凤聪没有失望和痛苦,反而有种解脱之感。从礼法上说她是张世策的夫人,被遗弃的夫人。
一切都是郑晟的‘阴’谋,她无比确信这一点,那个男人放开了她,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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