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时,郑晟喝的微醺,脸‘色’微红。周子旺和况天等人跟在后面。
走过练武场,郑晟摇摇晃晃,周才德紧跟在他身边。抬头时,郑晟突然看见一个人,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正站在对面的长廊下。
“张宽仁!”郑晟心中微动,跌跌撞撞的冲过去:“张舍,哈哈,今日老爷请我吃饭,有酒也有‘肉’。”
周才德伸手拉过去,没想到郑晟冲劲很大,他竟然没拉住。郑晟一把抱住张宽仁的肩膀,瞬间急速低声问:“能带我走吗?”
“晚了。”张宽仁嘴‘唇’微动,他扶住郑晟,周才德已经跟上来。他把郑晟推过去,淡淡的说:“扶住郑郎中,他喝多了。”
周才德扶郑晟回到歇息处,把他放在‘床’上,掩上房‘门’走了出去。明教被官府抓捕,弥勒教也是强盗。郑晟最想一醉不醒。
周子旺和况天并肩站在练武场的‘门’口,把刚才那一幕全看在眼中。
“他在装醉,”况天冷笑,“他是个‘精’明人,师兄,你还没拿定主意吗?”
周子旺抿着嘴‘唇’,默默往后面走去,况天紧紧跟着他。
两人穿过一道狭窄的‘弄’堂,走入一片连绵的木楼区。狡兔三窟,这里才是周家最隐秘的地方,有后‘门’直通院外。
几座破旧的木楼环绕着一个木质稍新的木楼,木楼的‘门’和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
两人在滴水的屋檐下走过,来到那座新楼前。底层堂屋的大‘门’敞开,周子旺径直坐上右侧的木椅。堂屋的角落生了一个炭火炉,上面摆放了一个砂壶正在冒蒸汽。
答谢宴之前,他们就是在这里发生了争执,才晚到那么久。
周子旺给自己泡好一杯茶,况天双手抱‘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注视对面屋脊的厚雪。师兄弟两人都在冷冰冰的,谁也不愿意打破这沉默。
可总需有人打破这僵局。言辞非况天所长,也非他所愿,有多说十句话的功夫,他宁愿去多做一件事。但这里是周家堡,在他看来,周子旺固执到迂腐:“师兄,做大事者岂能被小仁小义束缚住手脚。郑晟这个人来历说不清楚,但他的方子对我们太有用了。”
周子旺把茶杯放下,神情肃穆:“师弟,你我都是弥勒佛弟子。我自幼见不得‘蒙’古鞑子把我们南人当牛马牲畜,随心所‘欲’杀戮‘女’干‘淫’。十年前受师父感召投入弥勒‘门’下,若是如你说的那么做,我还配当弥勒弟子吗?”
“弥勒降世,天下净土!”况天双手合十,虔诚的低声‘吟’诵,他朝头顶明朗的天空一拜,言辞‘激’烈:“既然如此,光明磊落、能入净土的事‘交’给师兄,肮脏龌龊、下地狱的事就‘交’给师弟我吧。”在他们这些人心中,净土就是天堂。
周子旺不安的用右掌轻轻的拍打桌子,耐心消失殆尽,焦躁道:“除非师父同意,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做出这等事。”
“师兄,”况天低头双手合十朝周子旺‘逼’近。低着头时,无人看见他眉角的疤痕在轻轻跳动,这是他盛怒将要爆发的特征。
“真是机缘巧合,在这紧要关头,出了这么一件奇事。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人不知从何处来,是不是弥勒佛祖特意把他赐给我们。如果能拿到这个方子,追随我们的人能多上一倍。我不会伤了他,我只要他那个方子。”
况天的语气不容反驳,周子旺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堂屋中的空气像是被冰冷的天气冻结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争执,他们都不喜欢对方的行事方式,但从未有过正面冲突,因为他们还有个师父。
周子旺用同样坚决的口气答复:“郑郎中,他救了顺儿,救了我庄中许多人,恕我不能让师弟如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再单纯为了郑晟的命运争执,弥勒教的两位香主各有各的目的。
外面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周才平和周才德两兄弟出现在‘门’口。屋内硝烟未烬,他们都闻到了义父与师父之间的火‘药’味。
周才平道:“郑郎中是铁了心要走了,他刚才与张宽仁不知暗中说了什么。这种人不能为我所用,也决不能让明教的人带走。今日的明教已经不是往日的明教。”他在周家堡中分管许多事情,说话颇有分量。
“义父,我们不会真伤了他,只要问出‘药’方,天下之大,他要去哪里便去哪里。”他了解义父,知道用什么方法来说动义父。
况天点头赞许:“才平的主意很有见地。”
周子旺仍然皱着眉头不说话。周才平知道,义父不说话就表明他不同意。
“义父,大事就在眼前,明教的态度已经明了,现在的明尊弟子畏惧鞑子如虎,再没有当年的血‘性’。如果让张宽仁把郑郎中带走了,把此方献给朝廷也未可知。”周才平双手在‘胸’口抱拳,突然单膝跪地道:“儿子曾经得罪过郑郎中,但儿子进言不为‘私’心。”他恨不得把自己心窝子掏出来,就为见到义父点头。
所有人都在反对自己,周子旺不安的换了个坐姿,胳膊肘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盖。
灰‘色’的杯盖在桌面上转了个圈掉下地,圆杯盖歪歪斜斜滚动,倒在周才平的膝盖前。
周子旺盯着那杯盖,与况天的争执只是表象,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个怎么也滚不稳、注定会倒下的杯盖。大事将近,他寝食难安,可准备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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