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上的字能看懂的他都懂了,也暗暗记住它们的笔画,还有一些艰涩难懂的他就无能为力。
用手比划一番后,把自己会的字又复习一遍。别以为这很简单,繁体字毕竟和简体字不一样,为了不让自己弄错,他可是花了大力气去学的。
老陈氏这时端着一个盆子从厨房里走出来。
“奶奶,爷爷怎么还没回来啊?”虽然知道一般没到天黑,男人们不回来是正常的,但顾青云还是问了下。他看见前院的木柴多了两捆,知道他爹已经砍柴回来了,可是现在还不见人影,连爷爷和二叔都一个下午没见到。
“你爷爷和你爹、你二叔去苗家做活去了,苗二郎要打一架织布机。”老陈氏满脸的笑意,继续道,“等有了钱,奶奶就给你买糖吃。”
在林溪村,打制一架织布机的费用不算昂贵,但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
织布机的部件很多,除了有一个让人可以坐在上面织布的木框架外,还要有综、梭、卷布轴、踏板等部件,构造比较复杂,所以赚的钱也会多些。
这活顾季山会做,不过为了加快速度,一般都会叫两个儿子去打下手。
村里的织布机几乎都是顾季山打造的,别的村也有少许人叫他做,不过每个木匠几乎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一般本村的人都会请本村的木匠做,除非是他不会做的才可以请别的木匠来。要不然随意接活和抢活的话,就容易结仇。
因为木匠活很多时候都要刨板,每天还要花一定的时间磨斧子修锯子磨铁刨,这活烟尘大、噪音响,所以家里的木工房就建在后院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那也是自家的宅基地,其实也不是房,只是用木料、竹子和稻草搭的一个草棚子而已。
里面还放着一些平时到山上砍回来的树木,都放在草棚子里晾干。
平时有活的时候顾季山不是到雇主家干,就是在草棚子里干,这样就不会吵到家里了。
此时一听,顾青云很是高兴地点点头,想了想,假装一脸肉痛地说道:“也给爷爷奶奶一起吃。”
这话让老陈氏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她空出一只手摩挲着顾青云的小嫩脸,夸奖道:“奶奶的小乖孙就是懂事。”
二婶李氏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这一幕,眼神一暗,连忙摸摸自己的肚子,顿了顿,提高嗓门道:“娘,木薯饼做好了,你看什么时候下锅?”
“就来就来,真是的,没了我你就不会干活吗?”老陈氏咕哝了一句,又和顾青云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了。
顾青云于是又把日历小心翼翼地挂回原处。
必须要有一个老师了,他想。
只能指望大爷爷顾伯山。
于是,从这天开始,随着温度的上升,家里人对他的看管也放松了,顾青云去找堂哥们玩耍的机会也就多了,出入大爷爷家的机会也大增。
毕竟是一家子兄弟,对内虽然老陈氏对丈夫的大哥有些怨言,但对外他们的态度绝对是一致的,也因为顾伯山是一村之长,整个顾氏家族,包括一起逃荒迁移过来的另外血缘关系稍远的三房人,大家都对他唯首是瞻。
而顾青云到他们家也是很受欢迎的,因为他虽然年纪小,可没有到处疯跑乱翻别人的东西,身上的衣裳都是干干净净的,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没有一般小孩儿鼻涕直流的埋汰样。
现在苗、李、顾三家鼎立,中间还有几户零散姓氏的人家,大家都比较平和,村子对外也很团结。
论起关系,当然是顾季山和顾伯山血缘最近了,可顾大河和顾二河都没能读成书,顾伯山只活下了一个成年的儿子,也就是顾申河,他年纪和顾大河差不多,也是个读书不成的,只能认识几个字。
顾申河娶妻陶氏,生了两个男孩,就是顾青明和顾青亮,因此陶氏在家里地位很高。
“所以说,我们顾家以后要想活得好就要靠孙子这一代,我现在在家就使劲地摁住小明学习,起码要让他考上童生,最不济以后接替我的位置也行。至于小的那个,现在还没能看出个好歹来,不过他那么爱吃东西,估计也不能指望了。”顾伯山一想起自己的孙子就忍不住叹气。
说到孙子,顾季山也一脸的愁绪,道:“哥,我家更惨,千亩良田一根苗,现在就只有栓子立住了,现在老二媳妇也不争气,还是生了个女娃。”当初大娃子和二娃子都没能留下来,只有栓子一出生就身子弱,怕他活不了,就取名“栓子”,想把他的命栓住了。
“女娃倒是生一个活一个,可都不是咱们家的人。”
旁听的顾二河也默默叹气,想到了正在坐月子的媳妇。
千盼万盼,还是生了个闺女!
“大伯,爹,我插一句。”见两个老人都在叹气,估计又想起了他们早逝的兄弟顾仲山了,顾大河忍不住了,忙插嘴道。
两人点头后,顾大河干咳一声,开口道:“爹,照大伯这么一说,我觉得让栓子去读书也挺好的,大伯可以教他,书本大伯那里有可以先借着学,唯一要花钱的就是笔墨纸砚。”
他顿了顿,见两人没什么反对的意见,就道:“毛笔我们可以自己做,外面野地上有种草可以做毛笔,虽然差了点,很容易坏,可是不用花钱。墨水可以用清水或黄泥水替换,直接写在石板或木板上,这样笔墨纸砚都省了。等栓子字写得再好点,才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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