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并不想见到陈小希。
只是大年夜的晚上,突然就和同事调了班回家,十个小时的车程,堵车堵了五个小时,没在大年夜赶过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赶着回家,赶着去见想见的人。
江辰回到家是凌晨三点钟,自己悄悄开了门进了房间,没换下衣服就去拉开窗帘看对楼的窗户,想知道那个人,还有没有半夜蒙头在被窝里打手电筒看小说,会不会透不过气了就掀开被子,手电筒的光瞬间一晃闪过黑暗,像突然滑过的流星。
大概站了有五分钟,江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蠢,默默地拉上了窗帘。
咽不下那口气,又松不开那双手,人生这么纠结,比“乙状结肠扭转”还纠结……
大年初一早上江辰从房里走出来时,他爸吓得把手里的烟掉到了正在帮他点烟的某某主任,烟头烫得主任嚎了一声,但立马又堆上笑脸说:“被火烫到会旺,会旺。”
江辰面无表情地点头打了招呼,在卫生间外的走廊又成功地吓了他妈一跳。
没有人执着于他的突然回家过年,就像没有人执着于他不回家过年那样。“太忙”这样的借口,充斥着他整个成长时光,不过没关系,他原本就是不爱被管着的人,陈小希似乎也知道他的习性,粘他粘得紧,但却从来不曾管过他什么或者说从来不敢管过他什么,有时候真觉得她傻乎乎的好像和他永远想不到一块儿去,却是再了解他不过了。
真是……又关那个头发乱糟糟的前女友什么事。
他房间的窗帘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再拉开过,居然幼稚地觉得,拉开就输了。
没有人知道他回来,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找他,所以大年初一他蒙头在房间里睡觉,醒了睡,睡了醒,竟然过起了陈小希每次过假日的方式。
手机在桌子上总是滴滴地响,拜年的短信累积了数百条,江辰一条都懒得翻开。窗外有时会传来鞭炮的声音,噼噼啪啪的不知道在谁的心里炸开了花。江辰有时会听到陈小希她妈妈的声音,中年妇女特有的高频率声音,在各种杂音中特别清晰:小希别吃那么多零食,肥得都走不出门了;小希把掉地上的瓜子壳给我扫干净;小希大过年的你看什么动画片……小希小希小希。
这个女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让人省心。
这个女人,就在隔壁,哪儿也不去。
这样想,好像就莫名安心了。
又是一觉醒来,江辰坐在床沿迷迷糊糊地就去拉窗帘,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惯性使然。天色已经昏黄,陈家二老正在吃晚饭,那女人不知所踪。
江辰坐在床沿看了好一会儿窗外,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个地方,就这么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就这么呆呆的,呆呆地坐着。
突如其来的恐慌,有那么想念吗?有那么想见到吗?有那么害怕她没有你也过得多姿多彩吗?
没有。
没有吧。
房门响了两下,没等他回应就打开了,李阿姨站着门口说:“小江你爸妈去饭局了,让我来给你做饭,饭我做好了,我回去了。”
“好。”江辰点头,却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句,“李阿姨。”
李阿姨以为他还有什么事,站着原地不动等他开口。
“辛苦了,慢走。”江辰这么说,咽下了那句——知道对面陈家的女儿去哪里了吗?
怎么会知道,不会知道。居然莫名其妙到了逮人就问的程度,也真是可笑。
李阿姨慈祥地笑了,“好好吃饭,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又是一个人,说不寂寞是不骗人的,但寂寞着寂寞着就习惯了不是吗?只是曾经热闹过,再回归寂寞,就像谢幕完的舞台,失落和苍凉。
自己吃完晚饭,江辰把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其实也不用收拾,昨天带回来的旅行袋就是从里面拿了一套衣服出来而已。然后他去车站买了一张车票,回城。
大年初一晚上的长途汽车空的很,回城的车也少,司机可能赶着回家团圆,车开得飞快,大过年的要讲吉祥话,那可完全是找死的速度。
快到城里的时候江辰接到他妈的电话,这才想起走得恍惚,忘了交待一声。他妈数落了几句,内容也不外乎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不听话,偏要选医生这种忙死赚不到大钱的工作,之前交的女朋友也不靠谱,幸好分得早……
江辰沉默地任她唠叨,直到她用无意的口气故意地提起,听说陈家那个女儿,最近相了好几次亲了。
“我准备下车了,就这样吧。”
本来不是情绪会大起大落的人,这一刻却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怕是会对着他妈说出什么样伤人的话,是的,他怪她,一直都。
窗外黑茫茫一片,车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但走到了什么地方都没有关系,反正没人在等他,他也不赶着去见什么人。
因为白天睡得多,回到家江辰也睡不着,人类太无聊之下人总是会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江辰现在,他找了墨水毛笔和宣纸,准备重拾多年的毛笔字,提笔半天却落不下去,不知道写什么,怕不小心写出那个名字。
视线落在桌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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