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堵住路的男人也没动。
四目相对。
许愿脑子里一时好多话要质问,却又不知道该先问哪一句。
楼下面,周雪娟端菜出来:“愿愿。”
许愿这会儿最怕妈妈,愤愤然垂下双手,攥紧了,再死瞪这人一眼,转过身。
这人拿起浅黄色女孩闺床上自己刚才放下的灰色大衣,沉眉隽隽,注视前面纤纤背影,跟着下楼。
这栋公寓年头有些久了,老式的公寓客厅面积不大,餐厅就设在客厅的一角。
看得出来,妈妈特别收拾过,有些急吧,花瓶放在桌子下面没来得及拿走。
许愿下楼,桌上热腾腾的十道菜客客气气地摆放。
她看向妈妈。
周雪娟朝后来下楼的那人微笑,“纪少爷,地方小还请见谅,请入座。”
“好的,周夫人。”这人隽隽有礼。
许愿恼火地盯着他安然入座的乌黑后脑勺,被老妈敲了一下脑门,“去厨房拿几个瓷勺,我放在柜子里青花瓷那种。”
许愿噢了一声,去拿来了。
见妈妈转身盛饭,心里乱糟糟的,跟过去琢磨着周雪娟的脸色轻声问:“妈,纪医生什么时候来的?”
老妈翻过眼睛瞧她一眼,没吭气,端着饭出去:“纪少爷别客气,小家小户没有什么规矩的,吃吧。”
那人白葱的长指拿起筷子,尝菜一口,甚是斯文随和。
“口味还行?”
他笑,真心实意地笑,“很好吃。”
周雪娟笑着坐下,朝杵在一边的女儿睇来一眼:“你不吃饭?”
许愿真没打算上桌。
一看就是鸿门桌。
在妈妈逼迫的眼神下,不敢不去,许愿坐下,看那人一眼,那人一眼都没瞧她,认真无声地吃饭。
也没和她说话。
周雪娟倒是和这人相谈甚欢,两人聊医学,讲到泰然当年妈妈打理的那端辉煌时期,他听得认真,妈妈讲得也来劲。
许愿瞧着,餐桌气氛对她来说太过诡异。
可妈妈,的
确是很久没有这般神采了。
她还搞不清楚纪遇南什么时候来的家里?是他告诉妈妈他们之间的事情的吗?他还和妈妈说了什么。
但看得出来,妈妈因为他这位贵客到来,兴许心底那口被王佳许艺压着的恶气,出了一些,感觉到底扬眉吐气腰杆子都直了。
许愿心里轻叹。
她当女儿的,这么多年一直很努力。
到头来,敌不过这个为之生孩子的男人,一个身份。
晚餐期间,许愿一句嘴也没插上。
心里一大堆问题压着。
诡异般和谐的晚餐,八点多结束。
周雪娟热情周到地去厨房切水果,那用餐完毕的男人,甚是自然,居然自己挪步去了客厅沙发上坐下。
张姐递茶,他斯文地接过,道声谢谢。
全程无数许愿是千瓦高温火躁的盯视目光。
周雪娟热情归热情,却一直叫纪遇南纪少爷,不曾为了拉近距离改口叫什么小纪之类。
纪遇南听得舒服,以前倒也听说过许愿这个妈妈,铿锵玫瑰,很是原则。
这点上来说,和许艺那个妈妈王佳,是很不同的。
家教教养,一眼还是能看得出来。
许愿标杆一眼杵在沙发旁边,妈妈和那人舒服的坐在沙发里,电视开着,两人又是浅谈。
她像个做错事罚站的孩子,被这两人忽视得彻底。
心里郁闷,几番要打断开口,问问纪遇南这丫的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了,今晚还走不走了,聊聊聊,聊什么了?
难不成去了南边和许艺那女人结成好事,出差归来还特别得跑来她这里,通知岳母家人的大房?
正胡思乱想,精神备受折磨,耳畔传来男人清越徐徐的嗓音:“许愿。”
许愿额角一抽
强忍着挤出一点微笑扭头,牙齿缝里挤出声音:“什么事啊纪少?”
那人明媚的光下,笑得温润似玉,抬起白皙手指朝她招了招,那叫一个宠溺温柔:“你来。”
许愿不知怎么的汗毛竖立。
这人眸底深沉得,哪看得清楚什么。
搞什么鬼?
“纪少爷叫你过来,杵那不动做什么?”周雪娟出声提醒,不好意思的看看对面。
这人朝未来岳母微笑:“愿愿是害羞了。”
许愿:“……”
你叫的哪门子愿愿,我跟你熟啊
周雪娟嗤道:“从小性子就是这样,纪少爷见笑了。”
许愿心肝胆直颤,走过去,膝盖一弯还没坐下,这腰就被男人手臂按着坐下,干燥的掌心放在她腰际,隔着毛衣,温热清缓。
她脑门一翁,鼻息被男人干净好闻的气息包围。
这人微微偏头,声音离她耳畔更是近了,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许愿禁不住得侧脖子连同半个身子都轻颤了下。
男人察觉,半阖的眼眸睫毛盖住眼窝,与她亲密姿势低语:“不是早就商量好要跟周姨坦白吗,临阵你又退缩。”
许愿扭头看他,不认识这温柔得能掐出水的男人了。
他神色自然,在周雪娟瞧小两口越瞧越顺眼的目光里,轻声开腔:“周姨,整个事情说来简单,错在遇南。愿愿生下孩子出于无奈和实在不舍,主要原因是我逼迫她,不准她打掉孩子。您也知道,我父亲盼孙儿盼了多年,我之前一直没谈女朋友,三十而立,也想要一个孩子想成一个家了。让愿愿未婚生子,让周姨伤心,是遇南错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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