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工部对水道另有规矩,今日本王第一次试行。 既然你说下面已经畅通无阻,本王也知道,我朝水道历来由青砖砌成,高三尺,宽五尺,一个人在里面弯腰行走并不难,更何况还可以爬行。”李舒白指着第一把锁说道,“在水道清完之后,你身为负责此事的劳役头,要下到水道里面,本王会亲手将水道锁上,你可以在畅通无阻的水道中前进,而本王在上面行走。本王会沿着你此次通的水道路线走到前方出口,然后折回,再走一遍。等我第二次到达那边水道出口时,不管你是否出来了,本王都会将那边的出口用第二个锁锁好,钥匙带走。”
张六儿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嘴唇青紫,喉口嗬嗬说不出话来。
李舒白拿起第一把锁,示意黄梓瑕打开,准备锁水道:“还有,既然你说下面已经半点淤泥也没了,所以到时候你钻出来时,身上如果蹭上了太多泥浆,可能本王也不会太高兴。”
“王……王爷!”张六儿体若筛糠,扑通一下就软倒在当街,“请……请容小的再、再下去查看一回……免得……免得有所疏漏!”
李舒白似笑非笑地把手中的锁又放回托盘里:“去吧。”
身后景祐早已在老远的槐树荫下设好了胡凳,李舒白走回去坐下,洗手安坐。
景毓摆下了四色茶点,打开冰桶开始制作冰饮。
黄梓瑕端了一盏冰乳酪吃着,看那边张六儿跟疯了似的和一群人一起在水道口跳上跳下,一担又一担淤泥从水道内运送出来,堆得跟山似的,幸好他们这边离得远,并没有闻到臭味。
蒋主事满脸欢喜地走到李舒白身边,兴奋地说:“这条规矩一下,京城以后的水患,可算绝根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多久他们就能找出对策了——而且恐怕会先从蒋主事你的身上下功夫。”
蒋主事立即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说:“小的绝对秉公办事,绝不敢为己私谋!”
“我亦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蒋主事见他们辛苦,就督管不严。毕竟,此事已经造成长安百姓家破人亡了。”
“是,小的自知职责所在,定当绝不松懈!”
日头近午时,滚成泥猴的张六儿终于狠下心,过来结结巴巴对李舒白说:“王爷,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李舒白点点头,站起身走到水道边。
张六儿接过旁边一桶水往自己身上一泼,冲掉衣服和脸上的泥巴,然后就将身子一缩,进了水道。
他这回是真下狠心了,李舒白才缓缓顺着水道走到一半,他已经从出口处窜出来了,而且身上泥浆居然不太多。
“不错,若都能这样,还需要本王亲自来盯着么?”李舒白表示欣慰。
旁边一群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个个面露喜色。有人对着张六儿大喊:“六儿,跑得挺快啊!夔王应该让你把全城的水道都爬一遍,哈哈哈~”
又有人说道:“六儿爬过去算什么,应该让钱老板去爬一趟,对不对!”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旁边人群中一个矮胖子缩着头,哭丧着站在那里,一脸晦气相。
李舒白一眼就看见了他,向黄梓瑕示意。
蒋主事正招呼一群人来领工钱。黄梓瑕看见领了钱的张六儿走到那个矮胖子身边,相视苦笑。
她走到矮胖子身边,拱手行礼:“这位大哥,请问贵姓?”
矮胖子一见夔王身边的宦官过来,赶紧赔笑:“见过公公!公公,小人惶恐……不知公公找小人什么事?”
黄梓瑕问:“你可是京城有名的那位钱关索,钱老板?”
“哎呀,不敢不敢!小人开了几家店,聊以糊口、聊以糊口。”他点头哈腰,仿佛她是了不得的人物,那矮胖的身材水桶的腰居然能弯出半圆的弧度,也实属难得。
黄梓瑕见过形形色色不少人,但对一个宦官这样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人,实属少见。她颇有点无奈,说:“钱老板,只是问几句话,不必多礼。”
“是,是,公公您请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示意前面的水道,问:“张六儿与您熟识?”
“实不相瞒啊,公公,小人……有家车马店,然后收了一批泥瓦匠帮人弄房子,后来小人就……就接了一些活儿,与京中这几位通水道的兄弟联络好一起做,所以……”
见他难以启齿的样子,张六儿干脆直接替他说:“对不住啊公公,就是我们几个劳役在衙门外接私活,偶尔帮钱老板干点活。”
衙门虽养着这群人,但他们在外面接私活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黄梓瑕也不在意。而钱关索则心惊肉跳,赶紧说:“小人有罪!小人请公公责罚!请公公大发慈悲,放小人一条生路……”
“钱老板,此事与我无关,我并不是向你追究此事。”黄梓瑕真是无奈了,只好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旁边一堵矮墙下,黄梓瑕问:“钱老板可认识孙癞子?”
“不……不认识。”一提到此事,钱老板那张胖脸上的肉几乎都快垮下来了,难看之极,“公公,饶命啊……小人真的只是酒后一时冲动,所以过去劈了他家门……当时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替小人作证,小人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死得都快烂掉了!”
死了两个时辰,哪至于就烂掉了。黄梓瑕对于他的夸张一笑置之,说:“这个我知道。我想问你,昨日午时,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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