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知锦园的事情嘛。 ”他看着黄梓瑕,问,“杨公公是否也听到府中流言了?”
黄梓瑕点头,问:“是否指驸马身边的豆蔻莫名其妙溺死在知锦园那件事?”
“嗯……”他默然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几乎难以觉察的哀伤,但他立即便将头转向了窗外,看着那些在日光下怒放的紫薇花,声音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语调,“自那之后,知锦园就因为夜来鬼泣而被封闭了,但好像从此之后,府内就老是出些奇怪的事情……就像公主梦见自己的九鸾钗不见了,结果她的九鸾钗就真的不翼而飞了,你说,这么重要一件东西,能在这么严密的守卫下消失,这不是咄咄怪事么?”
黄梓瑕点头道:“确实是,怎么看都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也在想,是不是因为豆蔻的冤魂在兴风作浪。”韦保衡若有所思地说,“也许只有鬼怪,才能在那种情况下让九鸾钗忽然消失吧。”
“韦驸马觉得,服侍您近二十年的豆蔻,知道自己在死后会被您称为鬼怪,会不会很难过?”黄梓瑕问。
韦保衡愣了愣,然后轻声说:“或许……如果她死得很冤枉,很痛苦的话。”
黄梓瑕垂下眼睫,默然不语。
李舒白则说:“怪力乱神之事暂且先搁下,我想先问驸马一件事情,昨日午时,你在何处?”
韦保衡微微一怔,然后回答道:“午时我在大宁坊。”
“不知驸马去大宁坊有什么事?”
“大宁坊的兴唐寺主持悟因,是大德高僧。我因最近府中出了点事,所以去请他诵经超度。”他回忆着,清楚地说来,“和悟因约好日子之后,我在寺中转了几圈,不觉已经迟了。出来时听说坊中出了人命案,我去看了看,见大理寺已经有人查探了,便自行回府了。”
黄梓瑕问:“不知驸马在寺中盘桓时,有遇到什么人?”
韦保衡摇头,说:“又不是初一十五,香客稀少,我在后院转了一会儿,没有遇到什么人。”
“之后呢?”李舒白缓缓问,“在你离开大宁坊回府之前,。”
韦保衡愕然看着他,问:“王爷的意思是……”
“昨日我从衙门回府时,在大宁坊见到了你。”李舒白也不隐瞒,轻轻带过一句,“你和那个吕滴翠,正在说话。”
韦保衡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料到自己在大宁坊与滴翠所说的话,居然会落到他们的耳中。
他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但终于还是点头承认说:“是……之前,我去摆平此事时,见过她一面。”
“但你对于她的举止言语,却似乎并不像只见过一面的样子。”李舒白依然口气冷淡,却毫不留情。
韦保衡长出了一口气,说:“是啊……终究是公主府亏欠了她,我想尽量对她好一点。”
李舒白冷眼看着他,并不说话。
“难道就因为我出现在大宁坊,和吕滴翠说了几句话,王爷便认为我与那个孙癞子的死有关?”他终于忍不住,急着开口替自己辩解,“王爷您觉得,我会孤身一人前往大宁坊,去杀一个浑身烂疮的病鬼?我只要吩咐一声,那个孙癞子就有一百种死法,您说是不是?”
李舒白靠在椅上,看着跳起来急着辩解的韦保衡,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韦驸马,你多心了,本王只是想说,你毕竟是同昌的驸马,夤夜与一个年轻女子相会,似乎欠考虑。”
韦保衡愣了愣,才脱力地重又坐下,低声说:“是……谨记王爷教诲。”
在公主府中盘桓许久,眼看又是彩霞满天。
驸马亲自送他们到宿薇园外,然后有点忐忑地说:“王爷慢走,我先去看看公主那边是不是需要我。”
李舒白点头道:“去吧,府中上下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你必要好好照顾公主,让她最好不要出门,不要与外人见面。”
“是。”韦保衡态度恭谨,一一应了。
黄梓瑕跟在李舒白身后,顺着小路走到角门处。
夔王府所在的永嘉坊离公主府并不远,穿过兴宁坊就到了。公主府在长安东北角的十六王宅,从西南角门出来,正通向长安城各坊。
两人见天边晚霞灿烂如锦,都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也不管夔王府的车马正在等着他们,在公主府中慢慢走去。
这座长安城最知名的富贵府邸,在落日的余晖中,金碧朱紫的颜色交相辉映,高台小阁,曲廊华堂,就像迷离虚幻的蓬莱仙山,瀛洲岛屿,仙人所居。
然而住在里面的人,却似乎都有着难以自拔的痛苦与怅惋,那么,这样华美的亭台楼阁,是不是算浪费了呢?
黄梓瑕正在想着,听李舒白低声说道:“昨日大宁坊,果然如驸马所说,热闹得很。”
黄梓瑕听他忽然提起昨日的事情,不由得转头看他,点了一下头。
“孙癞子死的时候,有关人等全都聚集在大宁坊了——张行英,吕滴翠,吕至元,钱关索,还有……韦驸马。”
“更难得的是,每个人都有杀人的理由。”黄梓瑕说。
“嗯,但我想你必定也觉察到了,驸马从一开始便似有若无地将我们的目光引向豆蔻,你觉得他的用意是什么?”
黄梓瑕点头道:“第一次到公主府时,驸马便当着我和崔少卿的面,有意地看向墙上的豆蔻画与诗,引起我的注意,顺理成章地引出了府中豆蔻之死这件事。”
“但我已经让人探听过,驸马身边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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