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听着他的话,想到隐约窥见的这张符咒背后的力量,只觉毛骨悚然。(请牢记我们的 网址) 但抬头看见他神情沉静而冰凉,那只按在符咒上的右手,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却始终没有将它收起来。
她默然望着他许久,才轻声说:“放心吧,无论是人是鬼,我们总会将藏在背后的那些势力,给揪出来的。”
等她回到灶间,发现禹宣已经不见了。
只在地上被她擦掉的灰迹之上,他的字迹在上面,依稀可辨:“我在成都府等你。”
她舀了一碗鸡汤喝着,靠在灶上看着那行字,然后自言自语:“为什么不是回去拿点药什么的回来呢?夔王的病,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痊愈呢……”
说到这儿,又觉得自己要得太多了。禹宣与夔王并无瓜葛,自己有什么立场让他帮忙呢?
何况如今,连她与他,亦是仇敌——或者,是陌路人。
李舒白的烧退去后,背上的伤虽未痊愈,好歹也结痂了。
将养了数日,前来搜山的士兵们零零散散,也有几个到了破庙附近查看。
李舒白与她正在研究一只刚摘下来的青柚子,讨论如何才能准确判断柚子是不是成熟了,到底应该根据外表皮的颜色来看还是根据柄的枯萎程度来看。
最终没讨论出个结果,黄梓瑕看看天色,干脆将柚子直接劈成了八半:“我的王爷,我看,最好的检验方法就是打开来看!”
夏末的柚子,自然酸涩无比。李舒白最怕酸,全部丢给了黄梓瑕。黄梓瑕坐在廊下慢慢吃着,忽然听到门外草丛发出轻微的沙沙响。
她跳了起来,朝李舒白招一下手,李舒白虽大病初愈,但他反应比她快,早已拉起她的袖子,两人转而避入屋后。
过来的是两个西川军士卒服制的人,一老一少,进内搜了搜各个房间,李舒白和黄梓瑕都是再机警不过的人,几次将到他们跟前,他们借着墙角和草丛,都躲开了。
幸好涤恶被他们放到旁边树林中吃草去了,不然被他们看见又是麻烦。
那两人坐在前殿吃干粮去了。黄梓瑕与李舒白靠在后屋墙角,见他们毫无察觉,不由得相视而笑。
她这才感觉到,自己与李舒白,是紧紧靠在一起的。在这样宁静的夏日之中,他手臂的热量隐隐地透过她的衣袖,传到她的肌肤之上。而这热气又钻入她的血脉之中,直涌上她的心口胸口,最后让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她将自己的肩膀往旁边挪了挪,脸转向了另一边。
周围一片安静,夏末的蝉鸣紧一阵又停一阵,头顶上的叶子呼啦啦被风吹过,日光在他们身上聚了又散,散了又乱。
黄梓瑕不由自主又转而望向李舒白,看着那些散乱的光晕,在他的身上飘忽跳跃。他大病初愈,苍白而稍显虚弱,让她觉得他的呼吸都比往日轻了不少,只有那侧面的曲线轮廓,依然秀美如水墨线条般优美雅致。
而李舒白也正转头看着她,低声说道:“抱歉,我一时忘了。”
她点点头,转过头去望着远处群山,不说话。
听到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看来,那两个人确实该是西川军。”
“嗯。”谁家会派遣这样的老弱病残来当刺客?“我们要和他们一起下山吗?”
李舒白靠在后墙上,抬头看着天空,淡淡地说:“我不愿承范应锡这个情。”
黄梓瑕知道,这不但是承情,简直可说是个天大人情。一直孤漠处世的夔王李舒白,怎么可能愿意。
她看着那两个士兵离开,便直起身,不再靠在墙上:“走吧,我们自行下山。”
黄梓瑕点头,收拾了一些昨天摘的果子,挂在涤恶的背上。
李舒白先上了马,伸手给她。
她与他这几日在危难之中,早已共骑数遍,所以也顺理成章地握住了他的手,上马坐在他的身后。
她双手环抱着他,觉得他身躯似乎比上次清减了,从肩到腰的线条紧实而瘦削。
这数个昼夜奔波劳累,他又重伤初愈,明明能趁机偷懒软弱一回的,他却依然这么不肯欠别人一点情分——
那么,他千里迢迢陪着自己前来蜀郡,大约,也是看在自己曾帮助过他的份上吧……
她这样想着,望着眼前绵延不断的群山,忽然觉得自己面前的路也茫然起来。
李舒白感觉到她抱着自己腰的手臂僵直,便转头看她。他们靠得那么近,风吹起他们的鬓发,几乎纠缠在一起,分不开来。
他见她神情恍惚,便说了一声:“小心点。”
她点点头,然后又望着远处已经渐渐出现的田埂阡陌,心想,那又怎么样,无论他是为了什么而陪着自己来到这里,自己的唯一目的,只不过是为父母家人的伸冤报仇。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一个是无靠孤女,一个是天潢贵胄,又能有什么关联。
等他们走到叠嶂青山之外,看见山腰觅食的羊群,看见整齐的山田、稀落的人居,看见一路顺水而行的道路,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顺着道路一直走,前方终于出现了小山村。正是傍晚时分,袅袅的炊烟从各家屋顶升起,显得格外幽静。李舒白贵为王爷,身上自然是不带钱的,而黄梓瑕穷光蛋一个,自然也没有钱。幸好他们还有从俘虏那边收来的几贯钱,到村中换了点吃的,又买了几件旧衣穿上。
这里已经是十分接近成都府的村落了,等再行了半日,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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