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沉思中,忽然听到李舒白这样说。(看小说请牢记) 她下意识地点一点头,李舒白站起来,说:“走吧,带我去看一看这个地方。”
黄梓瑕略有诧异,问:“王爷还是再休息一下?”
他摇摇头,说:“我想去看看你以前常去的地方。”
她“咦”了一声,想了想,问:“看我……以前常去的地方?”
李舒白点头,说:“或许……对你家的案件有帮助呢?”
黄梓瑕虽觉这是个借口,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便跟着他出了门,往成都府最热闹的地方而去。
天色已经入暮,夕阳斜晖脉脉照在成都街巷之上。青石铺设的大街小巷,有些店铺关了门,有些店铺门口点起数盏灯火,灯光照着她前进的方向,明明暗暗,曲曲折折。
依本朝律令,成都府应该是要宵禁的。然而安史之乱以来,政令废弛,连京城的宵禁都不甚严谨,长安东西市旁常有夜归人,成都府离京城已远,所谓宵禁更是名存实亡。
他们一路行去,沿途有绣品坊、织锦坊,悬挂着的锦缎刺绣在灯光下映照得越发灿烂。蜀绣与蜀锦,都在大唐冠于一时,时人竞捧。她目光落在那些刺绣着五色吉祥图案的香囊,想起自己也曾想过要绣一个这样美丽的物事,挂在那个人的腰间,但最终,又没时间又没手艺,一直都丢在屋内的柜子中——
事到如今,那个未完成的香囊,大约已经被后来人清理出来,丢弃掉了。
李舒白带着她进了文房用品店中,白麻纸、黄麻纸,也有厚实的,也有细薄的,更有各色洒金花笺。益州麻纸是朝廷钦定的用纸,李舒白日常也是惯用的,只是民间卖的毕竟不如上用的,他只看了看,便也放下了。
黄梓瑕手中揉着一张黄麻纸,转而想起那张先皇遗笔。那也是画在蜀郡黄麻纸上的,至今令人无法揣测那三团涂鸦的意义,无法窥见其中的原因。
李舒白也定然是想到了这个,转头朝她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父皇画画,一般用的是白麻纸。黄麻纸……一般用来书写。”
黄梓瑕愕然睁大眼看着他。
他凝视着她,店内狭窄,两人靠得太近,他压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微响起,让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喷在她的耳边,水墨晕渲般散开:“所以,他当时,是想写东西,并不想画画——更不想画那种不知所云的东西。”
轻微的声音,流动的气息,她忽然之间紧张极了。那种让她紧张脸红的感觉又出现在她心口。
在跟着他走出那家店,两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时,她终于忍不住,说:“王爷……必定早已想到此事吧?”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那双清幽深暗的眼睛在睫毛下微微一转,看向了她。
她迟疑着,终于还是问:“为什么……却在现在告诉我呢?”
“因为,如今我们已经不一样了。”他说。
她微有迷惘,抬头看他。
明月东出,天色墨蓝,他在月光之前,夜空之下,深深凝望着她,他不发一言,却已经让她清楚了他想要说的话。
是的,不一样了。
她记得自己紧紧抱住他滚烫的身体,在黑暗中将脸贴在他的脖颈上;记得自己曾割开他的衣服,按着他的肌肤帮他包扎;记得在他身边守了一夜之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他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静静地在黎明天光之中凝视着她——
就像他现在凝视着她一样。
而他现在让她知道了这个秘密,将她又卷入了一场他身边的阴谋。此后,哪怕是她家的冤案洗雪,她重获清白,恐怕也只能与他并肩一直走下去,再也无法脱离他了。
因为,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她与他,不一样了。
“夔……王兄!杨小弟!”
有个急促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此时两人之前的沉默。
黄梓瑕转头看去,周子秦手中举着一个小瓶子,向着他们快步奔来,脸上的表情又是得意非凡,又是兴高采烈,又是惊慌失措,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怪异。
她不由得问:“这么快就检验出来了?”
“是啊,因为我万万没想到……”他说到这里,眼睛一转,看了看周围,然后神秘兮兮地拉着他们往里面走,“这事情可不对劲啊,赶紧的,我给你们看看!”
周子秦惯会吊人胃口,把门窗紧闭之后,还要仔细查看一下旁边的缝隙,直到确定万无一失,才将那个瓶子往桌上一放,压低声音问:“你们可知这是什么?”
黄梓瑕接过看了看,里面是平平无奇的一瓶液体,无色无味,和水似的。
“小心小心!这可是剧毒!”周子秦赶紧说。
黄梓瑕又问:“是什么?哪里来的?”
“自然是从那绺头发上来的。她虽喝了毒药就死了,但毒气还是走到发梢了,我烧了那么点头发溶于水中,又过滤之后,就得了这么一瓶剧毒。”周子秦得意洋洋地展示给他们看,“可要小心啊,我点了一筷子头在水中,毒死了一缸鱼呢。”
黄梓瑕不由得为他家的鱼默哀了一下。
李舒白微微皱眉,将那个小瓶子拿过去,看了许久,才若有所思地问:“鸩毒?”
“是啊!就是鸩毒啊!”周子秦一股压抑不住的喜悦,偏又不能大声说话,简直是憋死他了,“鸩鸟羽毛划一下酒,就能制成鸩酒的那个鸩毒啊!”
“那是谣传。”李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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