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瑕说道:“上次你教我们的那个把鸟儿变不见的戏法,至今也没用上——驯不好鸟儿,没辙呀!不知你们有没有什么戏法,比上次那个简单方便就能完成?”
那女子一笑,回头招呼自己的丈夫:“把那个鸟笼拿来,还有那块布,对,就是黑色那块。”
那女子将黑布抖了抖,示意确实是轻飘飘一块没有藏任何东西的黑麻布,然后将布蒙在了空鸟笼上,抬头望着黄梓瑕,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笑。
黄梓瑕知道这是戏法秘密,自然不能这么简单就传授给自己,于是伸手向李舒白——废话,末等宦官本月的薪俸还没发呢。
她眼神一动李舒白就知道是什么意思,随手就从荷包中取出一个小银锭递给她。
那变戏法的女子得了钱财,顿时满脸生辉,右手抓起箱笼中一只小鸡靠近被黑布覆盖的鸟笼,左手轻轻掀开鸟笼上的黑布,在黄梓瑕和李舒白的注视下,她将黄色的小鸡塞入了黑布覆盖的鸟笼之中。她五指如轻弹琵琶般张开,离开鸟笼,示意自己两只手都已是空空如也。
而她的身后,黑布连动了两下,看来那只小鸡是真的进入鸟笼当中了。
戏法娘子向着他们微微一笑,然后将鸟笼上的黑布一揭,只见笼内已经空空如也。
黄梓瑕下意识地提起鸟笼,仔细看着里面,但里面真的已经空无一物,而且这鸟笼制作粗糙,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机关暗道等手法。
戏法娘子笑道:“这是个没有动过任何手脚的笼子,这小鸡也是刚刚从蛋壳中孵出,没有经过任何训练。而且,这个戏法的手法非常简单,无论什么人,只要知道了其中的奥秘就一定能学会。”
黄梓瑕和李舒白对望一眼,目光同时落在戏法娘子手中提着的那块布上。那黑布的里面,有一个东西正在喁喁而动。
戏法娘子粲然一笑,将黑布抖开,只见黑布内侧赫然有个小口袋,那只黄色的小鸡正从小口袋中钻出头来,茫然而无辜地看着面前的他们。
竟是这样简单的手法,黄梓瑕不禁失笑,喃喃道:“原来如此……”
话未说完,她的脑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片段——
仙游寺中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的预言;蓬莱殿中踪迹全无的刺客;坠落在假山下的那一支叶脉金簪;守卫重重水泄不通的雍淳殿……全都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贯穿,蜿蜒曲折,在她的大脑中迅速连接起来。
这种脉络贯通豁然开朗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仿佛承受不住那种窥破天机的震撼,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
李舒白见她站在当场一动不动,便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谁知她竟依然没有反应,他只好拉过她的手,牵着她的袖子转身就走。
她的手纤细而柔软,就像一只小小的幼鸽静静卧在他的掌中。
莫名的,他觉得自己的掌心,微微沁出一点汗来。
黄梓瑕迷迷瞪瞪跟着他走到一棵榆树下,才长出了一口气,说:“我要去找周子秦。”
李舒白缓缓放开她的手,皱眉问:“你想到了什么?”
“我要证实一下我的猜想,所以,需要周子秦的帮忙。”她说着,又抬头看他,问,“你要先回府去吗?”
李舒白哼了一声,对她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只给了两个字:“不回。”
“那王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周子秦?”
本朝第一大忙人夔王李舒白一脸淡漠,转身去找自己的马:“左右没事,去也可以。”
周府的门房一看见他们,立马满脸堆笑:“杨公公,您来啦?这位是……”
李舒白坐在马上并不下来,任由门房陪着笑向他示意,只对黄梓瑕说:“你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黄梓瑕便翻身下马,随手将马系在门口的系马石上。门房笑着对她说道:“少爷吩咐过了,您以后直接到他住的地方就行,来,我给您带路。”
黄梓瑕谢了他,跟着进了周府。一路行到靠近花园的角落,有一座爬满薜荔的小院落。
院门大开着,里面两个小厮坐在葡萄架下翻花绳,周子秦的声音隐隐传来:“我……我说阿笔阿砚,你们过来帮我扶一下好不好?”
“少爷,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那东西真瘆的慌,我们哪敢去碰啊!”那两个小厮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对付手上红绳。
周子秦气急败坏的声音连门外的黄梓瑕都可以听到:“你们这两个混账,宁可玩那么娘里娘气的东西,也不来帮帮少爷我……唉哟我骨头都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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