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老伴的去世,儿子的婚姻在崩溃边缘,让肖爱秋已没了往日的底气:“我替嘉树来陪不是了。”话音一落,泪就扑簌簌地滚了下来,母亲的心,就软成了一团和软了的面,松开了把在门上的手:“进来吧。”
房间里好像比以前更昏暗了,两个母亲沉默着坐在沙发上,一个黑着脸不吭声 一个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亲家,你劝劝小栗,不看别人看在铁蛋的份上也别……”肖爱秋抹着泪说。
母亲一听就不高兴了:“听你这意思,要不是小栗生了个铁蛋,你们就二话不说由着顾嘉树把她踢了?”
“亲家,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舍不得小栗这儿媳妇,千错百错都是嘉树的错,你就劝劝小栗,让她抬抬手,饶他这一次吧。”
“你别以为我是她妈她就会听我的,要真那样,她也就成不了你们顾家的儿媳妇了,这事找我没用。”母亲说的也是实话,为这事,她没少给霍小栗打电话,可霍小栗就是不接。前两天,她耐不住性子了,去医院找霍小栗了。霍小栗连口也没容她开,拉到了门诊搂外,才冷着脸说:“妈,你是不是嫌我丢人丢得还不够?”一片好心赚了个冷水兜头浇的母亲也生气了:“小栗,这阵子你家也不回,电话不接,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有,可我什么都不想听,回去吧,我忙着呢。”说完,置泪巴巴的母亲于不见,转身就往门诊搂里走,上了两层台阶,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妈,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您越插手越乱。”
两亲家面面相觑地坐着,像两个明知危险即将降临,却找不到好可法可以抵御的可怜孩子。
为了儿子的婚姻,肖爱秋在母亲面前彻底放下了矜持而高昂的头颅,低声下气地跟她商量怎么才能保住了儿子的婚姻。母亲说她们俩商量没用,问题出在她儿子身上,这不是以前鸡毛蒜皮的小吵小闹,如果顾嘉树不拿出个明确的态度,依着霍小栗的脾气,这婚是非离不可。
肖爱秋还是不愿意相信儿子是凭着好日子不过胡折腾的人。母亲就翻了她一眼:“难不成小粟能冤枉他?”
肖爱秋有点受不了母亲的咄咄逼人,可为了儿子,还是忍了,咽下了那口想吵架的唾沫。
“小栗冤枉他干什么?又不增光,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母亲嘟哝着:“以前我是不愿意小栗跟你们家嘉树,可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因为你儿子混好了,我是看在铁蛋的份上才不愿意他们离婚的。”
母亲这么说,是想让肖爱秋明白,别以为她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市侩小人,她之所以配合肖爱秋力挽儿女的婚姻狂澜,纯是因为铁蛋,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没了爸爸?这苦,她的儿女们已经受过,不想让外孙也尝一遍。
肖爱秋叹了口气:“亲家……这些日子嘉树就住我那儿,他是下班就回末,连礼拜天都闷在家里,他要是有外遇哪儿能这么安稳?”
“他安稳不是他没外遇,是他精明着呢,法律上不是说了嘛,离婚的时候,谁有错谁就少分财产,顾嘉树那是为了财严才夹着尾巴的装没事的。”母亲明白,这一次是她赢得很彻底,当然,是建立在女儿受伤害的基础上,她指了指隔壁邻居:“你儿子勾搭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家隔壁的闺女,免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们享顾嘉树可倒好,专啃窝边草,这事闹成这样,让我和小栗的脸往哪儿搁?”
“小粟说的还是……”肖爱秋犹疑。
“我们小栗自尊着呢,这么丢人的事,她能告诉我吗?是她弟弟亲眼看见的!”母亲恨恨地说,自从她和老秦家闹过之后,只要她一露面,院子里的老娘们就凑上来问长问短,虽然满嘴巴都是对秦紫的鄙夷声讨,可在她听来,那些问长问短都是她不爱听的讽刺,因为这,她不仅不摆报摊了,连门都不爱出了。
肖爱秋喃喃说还真是这样啊,起身说:“我找她父母去。”
母亲本想拉住她,可又犹豫一下,她凭什么要拉?愿意吵让她去吵就是了,正好让邻居们看看,老秦家的闺女想抢霍小栗的男人,没那么简单,人家男方家人压根就不打算认她这壹酒钱!
母亲进了里间卧室,耳朵贴在墙上听隔壁的动静。起初没什么动静,就听秦紫妈和肖爱秋嘁嘁喳喳地说着什么,突然间,秦紫妈的嗓门就扬了上去:“你给我出去!有本事你教训你儿子去!”
然后,老秦家的门咣地一声就开了,是被撞开的声音。母亲一惊,忙跑到厨房往外看,就见肖爱秋胀红着脸,让秦紫妈给推了出来,趔趄了几步,才算站稳了,满眼都是说不出的屈辱,呆呆地站在院子里。
母亲觉得,在这个时候,她必须说话,不为肖爱秋抱不平为了霍小栗的面子也必须说。她推门出去,一把拉起肖爱秋冲着秦紫妈就开了炮:“秦紫妈,你耍哪门子疯?你养了个没脸没臊的闺女还得脸了?”
因为这事,秦紫妈在院子里头都抬不起来了,人家男方的妈都找到门上了,这要是再吵起来,更是自找难看,索性关着门不吭声,她的沉默,让母亲更是来劲了,她要的就是借肖爱秋找到老秦家门上来挽回一点面子,也就不怕邻居们看热闹,越嚷嗓门越高,简直成了一个人的控诉大会。
秦紫妈越听越惭愧,觉得没脸在大院里混了,从厨片角落里摸出老秦从居委会领回来的耗子药就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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