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在家里发生的那一幕,霍小栗没告诉母亲,怕母亲知道了会发疯,因为心疼她而疯,她现在不想说这件事,以后也不想说,有些伤害还是沉默着独自舔舐为最好。否则,只会让疼爱自己的人更疼,让围观者用唾沫把这伤害泛滥变异成病菌,最终,承受伤害的,却还是自己和爱自己的人。
肖爱秋在病房里一直小心翼翼,顾嘉树更是内疚得要命,都不敢和霍小栗说话,唯恐话说不在点上,就把霍小栗的眼泪惹出来,就悄悄躲到外面去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小栗生了,是孙子。
顾新建一听霍小栗早产了,很是意外,问顾嘉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顾嘉树没敢说实话,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顾新建还是不放心,问大人孩子怎么样,顾嘉树说因为早产了半个月,孩子有点瘦,但是很健康,母子平安。顾新建在那端激动得要命,说明天一早就赶回来。
顾嘉树回了病房,见岳母正用手指一下一下地理着霍小栗的头发。霍小栗一直闭着眼,因为在手术中有点失血,嘴唇煞白煞白的,脸上也一点血色都没有,顾嘉树都想痛揍自己一顿了,可又不敢把内疚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怕引起岳母怀疑,更怕霍小栗会把孩子早产的原因告诉岳母,只能站在一边,小心谨慎地看着霍小栗的一举一动。
母亲觉得有点奇怪,霍小栗虽然是早产,但孩子身体健康,按说顾嘉树和亲家母应该兴高采烈才是,怎么一个个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就看了顾嘉树一眼,说:“嘉树,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顾嘉树心里一慌,“我……我高兴的,有点缓不过神来。”
“高兴傻了啊。”母亲说着,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肖爱秋,故意拖长了声音说,“就是嘛,你们老顾家可是两代单传了,这下好,小栗给你们生了个男孩,算是把这香火又续上了。”
自从上次因为霍小震的事和肖爱秋闹过,母亲就再也没去过顾家,而且也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不再和肖爱秋递一句话。
肖爱秋知道亲家不但是在替霍小栗表功,更是在说话给她听,心说:生孙子也是我们老顾家的,该你什么事,再说了,杂志上说了,生男生女的决定权在男人这儿,关你女儿什么事?不就是借了她那片地用了用嘛,换了别的女人,一样给我生孙子。但嘴上却没敢说出来,她和顾嘉树一样,也担心霍小栗把晚上闹的那一出跟亲家说了,要真这样的话,依着亲家这绝不吃亏、属炮仗的脾气,不炸她个粉身碎骨也得炸她个魂飞魄散,想到这里,遂压了压肚子里的不服气,低声下气说:“是啊,亲家,多亏了小栗。”
母亲瞥了她一眼,很冷淡,没接腔的意思,肖爱秋心里就更是毛了,冲顾嘉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
顾嘉树对岳母笑了一下,随肖爱秋到了走廊,肖爱秋扯着他的胳膊,小声说:“嘉树,晚上的事,千万别告诉你丈母娘。”顾嘉树点点头。肖爱秋说也别告诉你爸,顾嘉树还是点头。肖爱秋自言自语说,你爸这个人,别看整天乐呵呵地不说什么,心里可盼孙子了,他要是知道了今晚的事,得把咱娘仨吃了。
“都怪我姐,要不是她说话难听,小栗能跟她吵起来?要不是跟她吵起来,孩子也不会早产。妈,您和我姐,就不能对小栗好点?她哪儿得罪你们了?”顾嘉树既郁闷又愧疚,眼前的局面让他手足无措,不知该怎样做才能弥补对霍小栗的伤害。
肖爱秋后悔当时没把发飙的顾美童喝住,才闹到了现在的地步,一脸愧疚地看着儿子,小心地跟他商量,“嘉树啊,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晚了,你想办法跟小栗说说,别把这事告诉她妈,就算是我这当婆婆的求她了。”
“再说吧,你没见她理都不理我吗?”顾嘉树烦躁得要命。
母亲见顾嘉树母子在走廊里嘀嘀咕咕,加上霍小栗早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问霍小栗:“小栗,你们这是怎么了?”
麻醉药药效还没消退,霍小栗有点昏昏欲睡,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就迷迷糊糊说了句:“没什么……”她不想就晚上的事多说,怕是自己一开口就管不住眼泪,就借着困劲跟母亲说,“妈,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那你就先睡一会儿吧。”母亲给她掖了掖被子,抬眼瞅着从门口进来的顾嘉树母子,对顾嘉树说,“嘉树,我在医院陪小栗,你回家给小栗熬鸡肉萝卜汤去。”
她当然知道顾嘉树不会熬萝卜汤,是借着吩咐顾嘉树的劲儿说给肖爱秋听,“小栗是剖腹产,不通气捞不着吃东西,不吃东西怎么下奶?得赶紧给她弄点萝卜汤喝。”
听话听音,肖爱秋当然明白亲家母这是说给自己听的,这要是在往常,就算是不和亲家母叮当起来,至少她也要装聋作傻,以表达自己对她旁敲侧击的技术含量太低的蔑视。可今天不行,她做奶奶了,要为孙子着想,还有,祸虽然是顾美童闯的,顾美童是她的女儿,这事说给谁听她都不占理。顾美童凭什么在弟媳妇面前这么嚣张,肯定是她这当妈的在背后撑腰呗……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原因,今天她都得低眉顺眼地把这话音领了,但也要拿捏好了分寸,用不着接亲家的茬,就跟顾嘉树说:“嘉树,你在这儿陪小栗,我回去煮萝卜汤了。”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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