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树一进门,见霍小栗正在厨房里洗碗,愣了一下,就故意笑着说,你也来了啊。霍小栗连头都没抬,继续洗碗,把碗洗得吱吱作响。
铁蛋正在和爷爷下跳棋,父亲的气色不错,如果不说,没人看得出他是个癌症患者,医生说这要归功于父亲天性乐观,从精神上蔑视疾病的存在。
铁蛋听见了爸爸的声音,嚷了一嗓子爸爸就跳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子滚得满地都是,肖爱秋也听见了顾嘉树的声音,从卧室里出来,“嘉树,睡醒了?”说着,走到厨房门口,好像刚刚发现霍小栗在洗碗一样,大惊小怪地把霍小栗手里的洗碗布抢过来,“小栗,我不是说把碗放着,我待会儿洗嘛。”又对顾嘉树,“小栗就是勤快,大清早地跑过来帮我做饭,我这收拾了会儿床铺的空儿,又洗上碗了。”
肖爱秋手脚麻利地洗着碗,看看顾嘉树,“还没吃饭吧?”
“没呢,这不过来找饭吃了吗。”顾嘉树打开灶上的锅看了一眼,“还剩了稀饭啊,正好,够了。”
“什么剩的?是我特意给你留的。”肖爱秋把碗放进橱子里,拿出俩鸡蛋,拧开火,“再给你煎俩鸡蛋。”
听顾嘉树母子一唱一和,霍小栗觉得自己待在这儿多余,就擦了擦手,出去了。
片刻,厨房里飘出了鸡蛋香,顾嘉树端着稀饭和煎鸡蛋出来了,肖爱秋随后又端出了几个小菜,放在桌上,喜眉笑眼地看着顾嘉树吃,“要不是离得远,妈天天早晨过去给你熬稀饭喝。”
“早晨煮稀饭多费时,我们喝牛奶。”顾嘉树偷偷瞄了一眼霍小栗。霍小栗坐在沙发上,圈着铁蛋看图画书,好像没听见顾嘉树正在跟婆婆聊天似的,其实心里警觉着呢,也在偷偷地瞄顾嘉树的表情。一分心,动漫书就念得颠三倒四了,铁蛋急了,晃晃她的手,“妈妈,小猴子后来怎么了?”
霍小栗这才从恍惚中抽出神,摸摸铁蛋的头,“后来,小猴子爬到了树上,把一块石头扔进了鳄鱼嘴里。”
顾嘉树已吃完饭了,肖爱秋正忙着收拾筷子碗进厨房,霍小栗没起身帮忙,只要顾嘉树在,就算她起身帮忙,肖爱秋也会嘟哝着“好容易有个周末,你就歇歇吧,这点小事我还干得了”,然后一脸慈爱地把她从厨房推出来。
顾嘉树显得有点无聊,踱到沙发边,抱起铁蛋,“铁蛋,来,让爸爸亲一个。”顾嘉树在铁蛋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把他往地上一放,“去,找爷爷玩去。”
铁蛋撒着欢走了。
顾嘉树定定地看了霍小栗一会儿,坐到她身边,霍小栗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顺手打开电视,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
顾嘉树瞄了厨房门口一眼,故意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小声对霍小栗说:“你还是不相信我?”
“当然不信。”
“那……美发厅现在该开门了,我再陪你去一趟。”说这句话时,顾嘉树声音坚定而平静,虽然他在心里骂着自己的无耻虚伪,但声音上,却万万不能软下来的,怕是他一软,藏在霍小栗心里的疑窦就会见风使舵地长大无数倍。
“用不着。”霍小栗冷冷地说,“我会弄明白的。”
“你弄明白?”顾嘉树迟疑地看着她。
“对,我想办法自己弄明白。”
顾嘉树的心,就像开了闸的泄洪口,隆隆地响成一片,“小栗,你到底要……”没等他说完,就让霍小栗打断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等美发厅开门吗?”
“不知道。”
霍小栗用鼻子冷笑了一声,“因为我不想丢人现眼!”
5
因为不想让公婆看出端倪,霍小栗他们回家了。
两人一个客厅一个书房地怄着气,期间,顾嘉树想出去,被霍小栗拦住了,“去哪儿?”
“出去转转。”
“坐下。”
顾嘉树心里一喜,以为霍小栗要跟他谈谈,以往总是这样,如果他们之间的别扭闹得不大,最后一个桥段就是霍小栗要求和顾嘉树谈谈,只要顾嘉树态度好,谈完了也就相安无事了。
顾嘉树坐了半天,霍小栗却盯着电视屏幕一句话不说,顾嘉树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霍小栗依然无动于衷,顾嘉树只好开口,“我坐下了。”
“哦。坐下就好。”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想说的,就是不想让你出门。”
“为什么?”
“怕你去找理发师串供。”霍小栗咬定了一个死理,就算是顾嘉树把理发师叫到跟前来跟她指天发誓,她都不相信那是真的。
“小栗!”顾嘉树又气又急,声音不由得就提了上去。
“有理不在声高,顾嘉树,你放心,我会把这事弄清楚的,你也别指望着跟理发师串供糊弄我。”
“你就使劲瞎琢磨吧。”
“嗯,我也在祈祷,但愿只是我瞎琢磨。”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干吗要告诉你?让你想办法对付我啊?”
顾嘉树瞪着霍小栗,都恨不能跳起来扇自己两巴掌了,你跟秦紫吃什么饭啊?早知道如此,就算是会伤了秦紫的自尊心,也不能由着她拔掉那五根要命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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