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他斜了她一眼。
她看了看,忽然飞快地伸手拿过水瓶,打开盖子,咕嘟咕嘟地昂头喝了下去。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老鼠有点诧异:“不用喝那么快吧?你很渴吗?”又拿出一包面包,放到桌面上,“吃吧。”
陆离提防地看着他,但手上已是拿过了面包,就着水吃了起来。她吃得飞快,老鼠看得瞠目结舌:“怎么长得这样秀气的女孩子,竟然吃起来那样狼吞虎咽啊……”
他摇头笑笑,电话忽然响起。
那头传来颂眉的声音。他有点开心,为着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尽管不过是又一个任务的传达罢了。压抑着欣喜,他开始听那边交代的任务,眉头随之皱了起来。他瞧了一眼身旁的少女,见她边吃着东西,边小心地注视自己。
老鼠慢慢踱到浴室里,打开浴缸里的水龙头,边看着大量的水注入到浴缸中,边向电话那头沉声应是。
电话阖上后,他才走出来。重又拉过凳子,慢慢地点燃一支烟,看着陆离吃面包。
“慢点吃慢点吃。”他边说边打量着这少女。陆离喝完最后一口水,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吃完了?”他问。
她点点头,注意地盯着他,怕他突然有什么举动。
老鼠默默地点点头,把香烟在烟灰缸里碾灭,另一只手却已猛地探出,把她整个人拖曳到浴室里。
陆离这才知道刚才那个电话里交代的任务,就是取她的性命!
老鼠把她整个人扔到浴缸里,一只手拼命地把她的脑袋往下按。一边按,嘴上一边说:“真搞不懂她的想法。竟然让我模仿金木崎手下一个人的手法,把你解决了。她到底在想什么?是要嫁祸给金木崎?让他们跟西京门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他的声音隔着水面传来,注入陆离耳中时只是一片咕嘟咕嘟的水声。她拼了命地挣扎,但怎比得过这训练有素的男性杀手?即使刚才努力吃喝,以求获得体力逃跑,也
是徒劳。生命在别人手中的时候,弱小得连蝼蚁也不如。
老鼠忽然砰地松开了手,脑袋高高往后昂起,嘴巴大张着:“啊——————”
水面上一阵激烈的硬物敲击声,然后是扭打声,翻滚着,从浴室到屋内。
陆离的脑袋昏沉沉,尚有几分意识是清醒着的。整个脑袋极重极浊,恍如水世界。远处隐隐传来妹妹的声音,充满童真地笑着,召唤着她:“姐姐,过来这里吧……”
然而另一边又透出光亮。在光亮尽头,站着一个高大寡言的男子,看不清面容。他只漠漠道:“报仇也好,生存也好——靠自己的双手吧。”
她的头脑猛然醒转过来。
妹妹的声音消失耳边,只剩下清晰可辨的水声。
她用尽全力,把身子撑出水面——不过小小浴缸的水,竟像花光一辈子的力量。
浴室外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她没时间多想,只怕再算计下去,自己仍将会落入刚才那人,或是金木崎的手中。
只有靠自己的双手了。
她一边拼命往外咳着水,一边攀上浴缸上方、高高的窗户。一只手抓住了窗把,却发现那里纹丝不动。
室外忽然一阵巨大的玻璃破裂声。似乎有谁被砸到玻璃桌面上,碎作一团。
来不及了!
她一咬牙,一只脚踩到浴缸旁的小桌面上,离开了窗户不到一米,弓起身子往玻璃上撞去。
在巨大的玻璃碎裂声中,她唯一的念头,只是希望自己别记错了这里是二楼。
身子猛然坠落在地的一瞬,像被火烧着一样。她抱着身体,在地上打着滚,模糊的视野中,见到破碎的窗口处有人探身看下来。
两旁路上的人见到有人掉下来,亦是惊慌失措地大喊。
来不及多想了!
她勉力撑起身子,想奔离这里。
全身却没有一点力气,双腿像火般灼疼,然而周身的水却又不断往下滴。身体冷一阵,热一阵。
“怎么回事?!”
“快打电话报警吧!”
路旁的人大声叫喊,听在她嘴里,只是些不明白的语言。
忽然身子一暖,有人猛地把她抱起。她想要挣扎,但什么都看不见,头发上的水滴不断往下落,身子簌簌发抖。
“杀人了杀人了!这里有人杀人了!”路旁有人惊慌地叫喊着,指着那抱住陆离的人。
“闭嘴!”那人怒吼一声,所有人都镇住
了,猛地噤了声。
他一把抱起陆离到怀里,凌厉地扫视着众人:“这是我的女人!”众人看着他,害怕地退开一条路。
一只手轻轻地擦着陆离脸上的水珠。她费力地睁开眼,视野仍是模糊,却隐约听到是穆川的声音:“不用怕。我来带你走。”
、再见西京门(五)
停尸间冰冷阴森,嗖嗖地冒着白烟。
在验尸台上平躺着的,是周身布满伤痕的老鼠的尸体。因为身体多处动脉被割开,失血过多,他的尸体看上去真的像干扁了的一具老鼠,身形缩小了很多。不合身地托着一颗颇大的脑袋,脑壳上同样留下多处被硬物击中的痕迹。
颂眉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
身后部众低声道:“这手法,也只有西京门的穆川了。他在年少时已经喜欢给仇家放血,直到登上二统主之位,才在穆懿的教训下收敛不少。只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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