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过地摸摸他的脸,十五岁的木川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以后,我会去看你的,我永远是你的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保重自己。”
“我会的,姐姐。”木川突然凑到我耳边,“姐姐,以后要小心,郁家的事我妈恐怕会迁怒于你。”
“你照顾好自己,我不用你担心。”
木川不住地点头,开始后退,我没有动,看着他离我渐渐变远。他的嘴角一直挂着笑,那么明朗,仿佛压在身上的大石块在一瞬间搬离了似的,这是我看见过的他最轻松的笑。我也微微笑起来,抬起手轻轻挥动。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喊:“安之快闪!”我来不及辨别声音,身子往右一偏,手腕上的枪到了手里,可是晚了,我看见一颗子弹擦过我的臂膀飞进了木川的胸前,这颗原本射向我的子弹,在我避开后,直直地射向了木川。
我朝开枪的方向看去,只见候机厅的柱子后面人影一闪,步闲庭已经跑过来:“快走,这儿有陶哥!”果然传来一阵阵呜呜的警笛声。
我飞速跑向木川,努力抱起他直奔车里,朝步闲庭大吼:“快,开车,最近的医院!”
步闲庭冲进驾驶室,脚下一踩,车子急驰而去。
血从木川的身体里流出来,只觉得他的身子越来越冷,像一只无助的小兽眼看就要化成泡沫,就要从这个世上消失,我从来没有过的惊慌,急急地说:“木川,坚持住,你才说过的,要硬气!要坚强!”
木川苍白的脸竟然露出一丝笑容,这个笑容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舒生的那个笑容,都是如此脆弱,如此的悲凉。“姐姐,对不起,我不能像你一样硬气、坚强了!”
我悲伤地抚摸着木川的脸,“你可以的,可以的!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们一起又硬气,又坚强!”
“姐姐,我知道的,不行了,这是报应!我妈故意教唆兰姐姐去害舒生的话,我都听到了,可是我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事前没有给你提醒,事后没有揭发我妈,我不配跟你在一起,我是一个懦夫,愤恨现状,却又安于现状,姐姐,对不起,如今这样也好了,我终于可以彻底摆脱了!我妈算计一辈子,大概她永远也想不到,她派来的杀手竟然杀了她的儿子,姐姐,你说,这不是报应,是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如黑夜里油尽的灯盏,眼看就要熄灭。
“木川,不要说话,你一定要坚持,你是我心目中的好弟弟,是木家第一个对我好、对我真诚的人,你是我最初到这个城市的一道阳光,木川,坚持下去,做姐姐的阳光!”
“姐姐,我真高兴我以前对你好过!”木川脸色越来越惨白,却还在笑。
我抱住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车子终于停在医院前,步闲庭第一个冲下去,高喊:“医生,医生,快点抢救!快点,胸口中弹!”
木川被推进手术室。我坐在室外,眼睛望着天花板,陷入急迫地等待,步闲庭一定要拉走我,我摇头,我说要等木川醒过来。他没有办法,只好在一边守着我。步随云和雪姨来了,是我通知他们来的,我知道他们摆布了木川的命运,可他们终是爱他的,这一点,连木川自己也不能否认。雪姨第一个冲上来抓住我胸前的衣服,甩了我一巴掌,狠狠地喊:“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我看着那只手抓住我的衣服,看见那个巴掌落到我脸上,没作任何反抗。此时的雪姨,只是一个丧失了儿子的母亲。
步闲庭猛地推开了她,冷笑:“你派来的杀手却杀了你的儿子,你现在满意了吧?”
“易安之,你这个贱人!最应该死的就是你呀!为什么是我的小川!我可怜的孩子啊!”雪姨终于一边骂我,一边嚎啕大哭,声音又悲又愤。
木随云沉声低喝:“这是医院,安静!小川正在手术!”
雪姨的大哭变成了低泣。
木随云看着我:“你为什么和小川在一起?”
“他今天出国,想见我一面,我就去了机场。”我面无表情,儿子今天出国,做父母的却不知道,这得多失败!
“难怪,难怪,他这几天给我说的话那么奇怪,原来他早就打算走了!”木随云脚下一个跄踉,跌坐进椅子,用手撑着头,一脸颓然。“他要我注意身体,不要太计较权利和金钱,要重视家庭和亲人,甚至要我退休,把木家交给小北,让我和他妈出去旅游,安安然然过一生。他这分明就是走了不再回来了!我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木随云用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他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愕然,木川对木北说了出国的事,却没对他的父母亲说出,绝对是怕他们阻拦,他说过,他要摆脱!
雪姨哭泣着说:“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还骂了他没出息!我的小川,你不要走,妈妈不再骂你,也不再逼你了!妈妈只求你好好的,小川,你不要走!”满脸悔恨,只是,再多的悔恨还有用吗?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雪姨和木随云急忙迎上去,我没动,眼睛紧盯着医生。只见医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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