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横贯在两人之间那凛冽的杀意,也随着消失风化的枯叶,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说完那句不知对谁说的话,陌生人转身向土丘下走去,纹丝不动一夜的身躯在行动间却流畅的没有一丝不适与迟缓。
陈秋实茫然的看着那个逐渐走远的身影,脸上的茫然逐渐化为心中的茫然。
他当然知道陌生人的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也当然知道那句仿佛一道军令一般的话,容不得自己有一丝反驳。
于是,他转身回到自己的草屋中,细心的将阿婆留给他的棉袄、棉鞋打包收拾好,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亲手搭建的草屋,慎重的用一把阿婆换来的铜锁,将门锁住。
陌生人就在土丘下远远的看着陈秋实收拾东西,看着他慎重的将门锁上,微微皱眉,复而舒展,自言自语道:
“看见了这人间的奢华,还有可能回到这间破旧的草屋么?真是如他爹一样的执拗!”
草屋前的陈秋实听不到陌生人口中对他,以及对他那位从未谋面的父亲的评价,只是一件件的做着自己临走前应该做的事情。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也许是怕那个之前还对自己有杀意的陌生人等的不耐,重新提起杀意将自己杀掉,陈秋实依依不舍的将一块布放在阿婆坟头,然后捧起一捧土,小心的用那块布将其包好,那小心认真的动作,仿佛正在对待一株林子里发现的珍贵草药。
一捧土,代表着一个坟,阿婆的坟。
阿婆喜欢跟熟悉的人在一起,自己要走了,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到这里,只有带着阿婆,阿婆才不会觉得孤单。
这个秋天,大山里的少年站在土丘上,微笑着对布包里的一捧土说:
“阿婆,走,我带你去外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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