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急如焚,一把扯掉自己手上的针管,也不管留没流血,掀开被子赤着足就往下跑,出了门,随便抓住一个护士就问:“你知道钟天阙在哪儿吗?”
那护士打量了一下她身上雪白的病服和苍白的嘴唇,皱了皱眉道:“你是病人吧,快回房间躺着去。”
顾语犀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发起火来,声色俱厉:“他为了我都快死了,你还让我回去躺着?!”
小护士被唬了一跳,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病人呢,半响没回过神来,顾语犀见状,索性甩开她,大步地朝着咨询台跑过去,问到了病房号,匆匆跑走。
钟天阙住在急救病房,与她不在一栋大楼,她一路急急地飞奔而去,推开。房门的一刹那,有微微的胆怯。
是真的在害怕,这是她千辛万苦重新得回的幸福,会不会从此消失无踪?
所以当她看见他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阖着眼睑,呼吸均匀而平静的时候,喜悦从心底泉涌而出,几乎连手指都发起抖来。
她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朝着他走过去,每一步都那么小心翼翼,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
在他的床边,她缓缓地蹲下身来,看着他裹着一层层纱布的额头,呼吸一滞,手指轻轻地抬起,拂过他的眼睛和面颊,她不敢眨眼,忍不住凑近一些,在他耳边呢喃一声:“天阙……”
没有什么,比情人之间的呼唤更温柔,更有魔力吧。
快醒过来吧,我在等你。
顾语犀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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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病人家属?”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顾语犀回头,便看见白大褂医生从门口走进来。
她快速立起,点点头,上前一步询问道:“医生?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走过去,看了看周围的仪表数据,道:“并不乐观,头部有少量积血,已经做了手术予以清除,但是到现在还未清醒过来,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的神经受损。”
顾语犀听着,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她握住医生的手臂,问道:“医生,那现在要怎么办?需要转院治疗么?”
医生看着她一脸的心急与担忧,略微不忍,却只能如实相告:“现在病人情况不稳定,且刚刚做了手术,不宜颠簸,所以暂时观察一段再说,不建议转院。”
顾语犀听闻,眼睑垂下,沉默起来,难道她什么都做不了么?
医生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道:“他现在意识模糊,身边如果有关系亲密的人陪伴,多和他说说话,也许会有助于恢复。”
“嗯嗯。”顾语犀眼睛一亮,重重顿首。
“不过,我看你也是病人吧……诔”
医生还没说完,她已经急急地打断,道:“我没关系,真的,没有受伤。”
医生见她执拗,也能明白她此刻是什么心情,便没有过多劝阻,颔首道:“那好,你好好照顾他,如果能醒,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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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从来没有这样宁静地相守过,他闭着眼沉睡着,雕塑一样的英俊面孔透着少有的安详与柔软。
她趴在他的床沿,枕着手臂,同他一起,沐浴着窗外渐渐洒落下来的夕阳,金色的,带着微微的暖意,笼罩在他的鼻尖,能看清上面非常细微的绒毛。
床边的小桌上,端放着她去附近买上来的水果和鲜花,清新的香气一点点地透出来,弥散开,熏陶出丝丝缕缕的幸福感。
她忽然轻轻地哼出声来,一首红豆。
“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清凌凌的声音,水一样地飘荡出来,带着微微的颤抖和涩意,却是专注的、纯粹的。
多久以前的歌了,她尝在嘴里,只觉得有一种时光倒转的感觉。
那个时候,去k歌,这是必点的经典曲目。
她每次开口唱,他都会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那种眼神坚定而温暖,带了深深的眷恋与宠溺,如今一想,历历在目,栩栩如生。
只是现在的他,却没有动静,顾语犀鼻尖一酸,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轻柔地捏住他的手,道:“天阙,你醒过来,我接着给你唱,好不好?”
时间就像是一个轮回,他们注定相逢、离别然后重逢,此刻,已经不得不相信,这是宿命。
何其有幸,没有在转身的那一刻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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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寸步不离的日子,持续了两天两夜,她偶尔也会浅睡,但更多时候,却是无法阖眼,也不是不困,只是这样心神不宁,注定无法安睡。
如果不是邵培泽蓦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几乎已经忘却了除钟天阙之外的一切人事。
“邵大哥……”她抬起有些疲倦的眸子,看着他,恍惚一笑。
邵培泽的视线居高临下,照在她明显憔悴的面庞上,对着这样不明含义的笑,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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