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梁清向来都倔。
他从小就是个倔性子。
吊过钢索的地方会留下淤青和印子,梁清再怎么皮厚肉糙,终究是个小孩子,比起大人来还是柔嫩得多。
晚上一回来,脱下衣服一看,费奕真就能见到满目的青紫。
他心里其实多少有些心疼梁清,但是他知道这种事总是难免的,所以并不会诸多废话,只是会默默地给梁清上药,揉开淤血,然后轻轻说一声:“如果疼的话就说出来。”
梁清就笑着用手指划过他的眉间,回答道:“我不疼,你别皱着眉头,会有皱纹的。”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拍戏节奏,越是困难的动作戏他拍起来越有干劲。梁清有一种奇怪的心理,似乎觉得通过忍受这样的苦楚,就能证明自己正在变得厉害。
梁清在片场助理的帮助下缠好了钢丝,气势昂扬地站在山崖边缘,然后对费奕真比了个v字的手势,示意他不用担心。
随着一声开始,梁清顺着山崖边缘一跳而下。
威压吊着他速度均匀地下落,眼看高度已经过了一半,呈三角形吊在另一处的滑轮却突然脱落了。
只剩下一个支点的钢索迅速偏移了原来的位置,许多人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就看到梁清的后背猛然撞在了一处山壁上,顺着粗粝的石壁上一路滑下,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红。
一瞬间,费奕真觉得整双眼睛都似乎被鲜血给充满了。
视野变成鲜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整个片场都乱成了一片,费奕真站在原地,觉得脑子都已经无法思考。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本能地顺着悬崖边拍戏前临时架起的安全梯往山崖底下跑去——他已经听不懂任何语言,所以尽管听见莫含雪正在大声叫喊着说些什么,却完全没听懂。
他只知道双眼茫然地向着梁清倒下的地方跑去。
跑过安全梯的这短短一段路,对于费奕真来说就像度过了好多年一样地漫长和遥远。他甚至以为自己会一直都跑不完这段阶梯,有种想要直接纵身跳下去的冲动。
等到好不容易跑到了梁清躺着的地方,费奕真看见梁清苍白的脸,被鲜血染红的戏服,双手颤抖到几乎停不下来,花了好大力气才控制着手腕,轻轻把指尖放到了梁清的鼻子底下。
还有......呼吸。
费奕真一下子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莫含雪和鲁雨燕是紧跟着费奕真跑下来的,看到梁清的样子,又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有点手足无措,却听到费奕真哽咽着声音,发出几个字节。
那声音太模糊,她们没能听清楚,再问了一遍,才发现费奕真说的是“止血......得给他止血......”
费奕真颤抖着手去翻自己的口袋,却好几次都没握住手机,最后还是莫含雪帮他拿了出来,叫了救护车,又给留守外景车的助理打了电话,拿了纱布和止血的药品来。
事实上剧组方面早已经叫了救护车,只是费奕真关心则乱,没想到这一层。
出了这样大的意外戏自然是拍不下去了,监制和导演要处理后续事件,只有李编跟导演助理跟了过来医院,一方面可以帮忙办手续,一方面可以看照明显反应激烈的费奕真。
莫含雪和李涵也跟了过来,还有一些其他关心梁清情况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但是他们坐的是剧组的车,比救护车还是要慢了一些。
虽然做了紧急包扎,但是梁清的伤口毕竟是太大了一些,背上还嵌进了许多碎石,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脊骨,到了医院的时候,呼吸已经越发微弱下去。
费奕真觉得自己的思考能力,也在逐渐随着那呼吸飘远。
费奕真依稀仿佛听到梁清的声音。
他站在费奕真的床前,抓着被子大声地说道:
“费奕真,你听清楚了!我不和你绝交!”“我不讨厌......当变态。”
他的眼眶发红,有点委屈但是却十分坚定地说道:
“那我不去看铃铛儿了。”
他说:“奕真,以后我陪你一起罚站挨打,好吗?”
他说:“你的手还疼吗?我帮你揉揉吧?”
他说:“这种巧克力最好吃,我留了一半给你吃。”
他说:“奕真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费奕真仿佛看到梁清别扭地站在他的面前,把花灯塞到自己的手里,强硬地说道:“拿着......虽然不好看。”
他还曾抱着膝盖,十分苦恼地说道:“奕真,我嫉妒和你说话的人,也讨厌你和别人要好。”
费奕真的泪水如同泉涌。
他仿佛看见梁清的脸,欢笑的,苦恼的,嘚瑟的,认真的......他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敲开自己的房门,掀起自己的被子,把费奕真从被窝里挖出来。
他孤独地站在门口,一个人把脚下的足球转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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