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儒生仍然没找到他那部论语,却见同伴的一枝判官笔招法散乱,底挡不住玄痛双刀,便向玄痛道:喂,大和尚。子曰: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渊问仁,子曰:克已复礼为仁。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寻仁焉。夫子又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乱挥双刀,狠霸霸的只想杀人,这等行动,毫不克已,那是非礼之至了。
虚竹低声问身旁的少林僧慧方道:师叔,这人是不装傻慧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出寺,师父吩咐大家小心,江湖上人心诡诈,什么鬼花样都干得出来。
那书呆子又向玄痛道:大和尚,子曰:仁者必有勇,勇者必有仁。你勇则勇矣,却未必有仁,算不得是真正的君子。子曰:已所不欲,勿报施于人。人家倘若将你杀了,你当然是很不原意的了。你自己既不愿死,却怎么去杀人呢
玄痛和那书生跳荡前后,挥刀忽斗,这书呆子随着玄痛忽东忽西,时左时右,始终不离分三尺之外,不住劝告,武功显然不弱。玄痛暗自警惕:这家伙如此胡言语,显是要我分心,一找到我招式中的破绽,立时便乘虚而入。此人武功尚在这个使判官笔的人之上,倒是不可不防。这么一来,他以六分精神去防书呆,只以四分功夫攻击使判官笔的书生。那书情势登时好转。
又拆十余招,玄痛焦躁起来,喝道:走开转戒刀,挺刀柄向那书可胸口撞去。那书闪身让开,说道:我见大师武功高强,我四和弟二人以二敌一,也未必斗你得过,是以良言相劝于你,还是两罢战的为是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咱们做人,这恕道总是要守的,不可太也横蛮。
玄痛大怒,刷的一刀,横砍过去,骂道:什么忠恕之道仁义道德你们怎么在棺材里放毒药害人老衲倘若一个不小心,这时早已圆寂归西了,还亏你说什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想不想中毒而死啊
那书呆子退开两步,说道:奇哉奇哉谁在棺材放毒药了夫棺材者,盛死尸之物也。子曰:鲤也死,有棺而无椁。棺材中放毒药,岂不是连死尸也毒死了啊哟,不对死人是早死了的。
包不同插口道:非也,非也。你们的棺材里却不放死尸而放毒药,只是想毒死我们这些活人。那书呆子摇头晃脑的道:阁下以小人之心,而度君子之腹矣。此处既无棺材,更无毒药。
包不同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你是小人。指着对面那中年美妇道:她是女子。你们两个,果然难养得很。孔夫子的话,有错的吗那书呆子一怔,说道:王顾左右而言他。我这句话,我便置之不理,不加答覆了。
这书呆与包不同一加对答,玄痛少了顾碍,双刀又使得紧了,那使判官笔的书生登时大见吃紧。那书呆晃身欺近玄痛身边说道: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大和尚人而不仁,当真差劲之至了。
玄痛怒道:我是释家,你喧腐儒讲什么诗书礼乐,人而不仁,根本打不动我的心。
那书呆伸起手指,连敲自己额头,说道:是极,是极我这人可说是读书而呆矣,真正书呆子矣。大和尚明明是佛门子弟,我跟你说孔孟的仁义道德,自然格格不人焉。
风波久斗那使铁制棋盘之人,难以获胜,时刻稍久,小腹中隐隐感到寒毒侵袭。包不同和那戏子相差别,察觉对方武也不甚高,只是招数变化极繁,一时扮演西施,吐言莺声呖呖,而且蹙眉捧心,莲步姗姗,宛然是个绝代佳人的神态,顷刻之间,却又扮演起酒fēng_liú的李太白来,醉态可掬,脚步东倒西歪。妙在他扮演各式人物,均有套武功与配合,手中软鞭或作美人之长袖,或为文土这采笔,倒令包不同啼笔皆非,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那书呆自艾了一阵,突然长声吟道:既已舍染乐,心得善摄不,若得不驰散,深入相不玄难与玄痛都是一惊:这书呆子当真渊博,连东晋高僧鸠摩罗什的偈句也背得出。只听他继续吟道: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若悦禅智慧,是法性无照。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大和尚,下面两句是什么我倒忘记了。玄痛道:仁者所得法,幸愿示其要。
那书呆哈哈大笑,道:照也照也你佛家大师,岂不也说仁者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罢
玄痛心中一惊,陡然间大彻大悟,说道:善哉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南夫阿弥陀佛。呛啷啷两声响,两柄戒刀掷在地下,盘漆而坐,脸露微笑,闭目不语。
那书生和他斗得甚酣,突然间,见到他这等模样,倒吃了一惊,手中判官笔并不攻上。
虚竹叫道:师叔祖,寒毒又发了吗伸的待要相扶,玄难喝道:别动一探玄痛的鼻息,只觉呼吸已停,竟尔圆寂了。玄难双手合什,念起往生咒来。众少林僧见玄痛圆寂,齐声大哭,抄起禅杖戒刀,要和两个书生拼命。玄难说道:住手玄痛师弟参悟真如,往生极乐,乃是成了正果,尔辈须得欢喜才是。
正自激斗的众人突然见此变故,一齐罢手跃开。
那书呆大叫:老五,薛五弟,快快出有人给我一句话激死了,快出来救命你这他妈的薛神医再不出来救命,那可乖乖不得了啊邓百川道:薛神医不在家中,这位先生那书呆仍是放开了嗓门,慌慌张张的大叫: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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